第一卷 第581章 無言以對
蔣苑也是随口一問,“大媽您呢,一共有幾個孩子?
”
一時間,面館裡安靜到隻能聽見削皮的聲音。
足足過了有十幾秒後,關大媽才開口,可她的話卻讓周喬的鼻子一酸。
“兩個,大兒子出國了,很少回來,女兒就早早的走了。
”
“對不起。
”
“唉,有時候仔細想想,你們說養兒養女幹什麼?
這一個個的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跟你打……”
周喬知道,她其實更多的,指得應該是小女兒。
因為雖然兒子身在蘇國,但至少他還活着,且又平平安安的,至于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就在這時,關大媽忽然意識到氣氛沉重了。
她趕緊咧嘴一笑,還反過來安慰對方,“你們倆甭這樣,我沒事,真的,她都死了七年了,我和你關大爺早就看開了。
人各有命,也許她隻是換個地方生活,保不齊比在這過得好呢。
”
不得不說,老太太挺樂觀。
但也不得不承認,她剛剛的咧嘴一笑和自我催眠,又是那樣的機械化。
夢萍聽到這,也覺得心裡頭怪難受的。
“所以,關大爺是在你們倆身上,看到她女兒的影子了吧?
”
“我想應該是吧,因為關大媽說,她閨女的性子也很闖蕩。
在八一年的時候,她非要一個人隻身南下。
這些年南邊到處都在拆拆建建,有一回台風剛過,路邊待拆的三層老樓房掉下來一塊闆子,她為了救前邊的小孩兒,自己扛上去砸了頭,結果把命給丢了。
”
富貴聽了也挺感動的,連說這小孩兒命大命好。
周喬也點頭,還說巧就巧在這孩子的家就是縣城的。
當初他們一家三口之所以南下,也是因為聽村裡人說那邊的工地掙得多。
結果錢沒掙着,還連累别人丢了命,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了回老家務農。
打那以後,兩家人一直保持書信來往。
村裡條件不好,所以都是每隔兩三年,那對父母才會帶孩子去一趟京城,看望關建山夫婦。
老關體諒他們的愧疚之心,在這七年的時間裡,他也來過兩次縣城看望對方。
這次在廣播裡聽說,雪災嚴重,怕他們生活有困難,就專門從京城背了糧食、衣物親自給他們送來。
對方想表示又沒啥拿得出手的,老關就主動說關外的土豆好,快點回去正好給面館留着炝拌土豆絲,感動得對方一家三口全都泣不成聲。
然後,就到了火車站。
周喬和蔣苑隻是兩個普通的姑娘,起初并沒有引起關建山的注意。
甚至隔壁在上演易拉罐騙局時,他都懶得下來瞧瞧熱鬧。
直到聽見周喬對騙子們的分析時,讓躺在上鋪的關建山心口咯噔一沉。
他想起了去世七年的小女兒。
尤其周喬經常用“首先、其次,第一、第二”等方式來表達邏輯感,這讓老關一時變得很恍惚,眼前浮現了女兒說話時的樣子。
半晌,兩滴淚珠順着眼尾,打濕了他略微斑白的鬓角。
不過關建山很清醒,他知道即便再像,那也不是他女兒。
但是作為東道主,哪怕隻是在面對兩個初來乍到的年輕人,該幫也還是要幫的。
夢萍和富貴都沒想到,這一趟京城連來帶去也不過才三四天,竟然帶回來這麼多事。
尤其是世家子弟老夫夫妻的經曆,簡直聽得人心口直堵得慌。
為了調節一下氣氛,富貴主動岔開了話題。
“嫂子,剛在出站口的時候,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說嗎?
啥事啊?
”
“哦對,我是想問問你,從縣城到京城,空去滿回,往返一趟報價大概多少?
”
“那得看給誰報了,要給蔣苑報的話就正常價呗,看你面子優惠點也行。
要是你用車的話,基本路費往再上撩點兒就行,因為這裡有司機的工錢。
”
“直接說數,具體點。
”
緊接着,富貴就開始各種計算。
距離就按1300公裡整,他的車油耗大概在百公裡15-25升,柴油0.51元/升。
光油錢就要132塊多,再加上一路的省界收費,單程費用至少也得160-180塊錢以上。
“往返的話,就乘以二百,加上給司機的,嫂子你咋也得準備400塊錢多,不然打不住!
要是蔣苑的話,你至少得給我報七百萬上,不然來回一趟三四天,掙少了難不成陪她玩兒了麼。
”
說真的,這個價格周喬完全可以接受。
因為哪怕再加上吃喝、住宿等開銷,也不會導緻進貨成本上升多少。
畢竟量大啊,分攤到每一件上,也就微不足道了。
可在聽富貴說,一趟車最少得有幾萬件之後,她又不得不暫時擱置這個想法。
因為眼下以周喬的能力,她還推不動這麼大這麼沉地磨盤。
一方面是資金不足,另一方面是無處安置。
但這也不意味着白琢磨,至少她知道了滿載七八噸的路費成本,大概需要多少。
聽到周喬明确說放棄進城拉貨以後,富貴就先回修車行忙去了。
可等他走了以後,她才想起忘了問他和任绮萱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誰知就在這時,人家任绮萱自己親自來了。
這可是從對質那天以後,她第一次再登周家的門。
“上次我說得很清楚,後面的事我不插手了,你來找我也沒用。
”
“尹家把我給告了,正跟我打官司呢,法院的調解建議是讓我花錢登報道歉。
”
“那就知道呗,難道這錢你不該花麼?
”
“可富貴他二姐還鬧到單位去了,現在廠裡幾個領導正研究着要開除我呢!
”
“開除算輕的,沒給你送進去蹲幾年,你就偷着樂吧。
”
兩句話就把任绮萱給怼得無言以對。
她納悶,曾經的周喬可是“五朵金花”當中,脾氣最好,最重情誼的那個。
現在這是怎麼了?
難怪朱琦說她變了,對誰都是一副鐵面鐵腕鐵石心腸,看來還真是這樣。
任绮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肚子裡的那股邪火,開始質問對方。
“任绮萱,你有沒有想過假設富貴那晚真的是自己獨處,找不到人來證明清白,那他是要被判刑的。
流氓罪啊,槍殺都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