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秒鐘也沒耽擱,拼了水天王的神氣,往手腕子上一沖,那個東西像是被龍鱗的璀璨晃了眼,我一隻手一抓住了玄素尺,對着它就斜削了下去。
可那個東西反應了過來,甩手把我給丢開。
那個力氣實在太大,我被一下抛出去了老遠,靠着蛟珠的能力淩空轉身,這才重新落在了地上。
一擡眼,這才發現,那個東西的一隻腳擡起來,死死抓着一個物件。
那個物件長長的,像是一個韓城人。
看不出什麼材質,但是——那個韓城人上,帶着神氣。
難怪這個東西身上有神氣呢!
一開始,我以為這東西是受到了雪山信民的供養,現在看來,神氣原來是從這個韓城人上乍現的。
那個物件,是什麼東西?
這個時候,我覺出來手掌火辣辣的,一低頭,這才看見,虎口上全破了。
是玄素尺跟那個東西相格的時候撞出來的。
玄素尺的硬度都打不斷的,是什麼來頭?
而那個東西死死盯着我,渾身都在發顫:“不給你,不給你,絕對不給你……”
啥意思啊?
不知道的以為我是來催高利貸的呢!
我還想問問它這話什麼意思,忽然那個東西跟狗急跳牆一樣,一隻腳,以人類沒法做到的熟練姿勢,對着我就削下來了——它的眼睛通紅通紅的,顯然是狗急跳牆了。
那個速度——好快!
一股子劇痛從我下颚傳過來,好像一個隐形人沖過來,直接把我打了一個倒仰。
這個速度——就連蛟珠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我眼前頓時一片血紅,感覺的出來一陣子劇痛,但是不知道這個劇痛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好像自己是一個瓷器,被摔成了八瓣,四肢百骸都跟碎了一樣。
而手裡也空了。
這麼一摔,不知道把玄素尺給摔到哪裡去了。
我條件反射就四處去摸玄素尺。
可還沒來得及睜眼,隻覺得脖子裡一涼——像是有東西要從我喉嚨之中插進去!
我還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龍鱗迅速從喉嚨上滋生出來,那個銳物往下頂,但是隔着龍鱗,穿不透。
而那個東西似乎不肯放棄,吼道:“我的,全是我的,我不給你,絕對不給你……”
喉嚨被死死的壓住,眼前交替閃現着血紅和雪白——它穿不破龍鱗,想直接掐死我。
我擡手想把那東西的手給掰開——但是兩隻手都受了傷,根本用不上任何力氣。
逐漸要失去意識了。
難怪,那些高階風水師,死的那麼慘。
這個東西,不是人能對付的。
耳朵裡開始一片嘈雜,遠遠的,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
好像有人在喊我,但是我聽不清。
心裡有一種異常的甯靜。
其實一直以來,真的很累了,要是能休息,也好。
死了,這一切的煩惱痛苦,就全沒有了。
這個東西,連地階一品都不是對手,更何況我了。
我鬥不過它。
馬上就能解脫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猛地在耳邊炸起:“李北鬥,你是解脫了,不管潇湘了嗎?
”
她為了你,幾次幾乎要把自己搭上,你反而退縮,逃避,不管不顧?
你呢?
欠她的,什麼時候還?
這不是你。
起來……給我起來!
我猛地睜開眼睛,耳朵忽然異常清楚。
我聽到那個東西在惡狠狠的說道:“不給,不給——要弄死你,再弄死你帶來的那些蝼蟻,把他們的花摘了,扔到外面,凍起來,凍起來……”
我怎麼可能,讓你做出這種事兒來?
是找不到玄素尺了。
我需要一個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手裡忽然真的沉甸甸的,像是出現了一個什麼東西。
冰冷,鋒銳,帶着筆七星龍泉和玄素尺更高的煞氣。
更重要的是,握在手裡,帶着一種奇異的熟稔。
好像,我很久以前,就擁有過這個東西。
聖水老爺也覺察出了這種非比尋常的煞氣,忽然就愣住了。
我睜開眼睛,看見了手裡的一道金氣。
這是比城北王他們,要高幾倍的金氣。
這種金氣,主貴不可言。
我一隻手抓住了那個東西,對着面前那個聖水老爺,直接劈了下去。
聖水老爺反應過來——它已經沒法躲過去了。
所以,以極快的速度擡腳,想用那個韓城人,把這一下抵擋住。
可那一道帶着金光的東西,所向披靡,百無禁忌,隻聽“當啷”一聲,那個帶着神氣的韓城人應聲而斷,而金光劃過的地方,行雲流水。
這一下,那個身影,猛地一分為二。
一大坨濕粘的東西落在了地上,炸開了。
空氣裡全是生腥氣。
我眯起眼睛,看見聖水老爺那個挂滿鈴铛的碩大身軀,還坐在我身上。
但是——已經隻剩下軀體,頭部以上,沒有了。
說實話我心裡還是有點緊張的——這東西能自愈,會不會一會兒又好了?
然而,那個身體轟然倒塌,碎在了那一片消失的金氣之中。
“嘩啦”一聲響,地上,隻剩下那些紅線和鈴铛。
撒了一地。
就好像,之前那個碩大的身軀,根本沒存在過一樣。
“七星!
”一個聲音由遠及近的撲了過來:“卧槽,你他媽的沒事兒吧?
”
隻聽“啪”的一聲,我聽到了一陣水聲。
接着,自己泡進了一潭水裡。
那不是普通的水。
以前總聽人說什麼“瓊漿玉露”,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但是現在,如果世上真的瓊漿玉露存在的話,應該就是身上的這個感覺。
從來沒有過這麼舒服的體驗——那些水觸碰在身上,那些劇痛,倏然就消散了。
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泡在了那一池“聖水”裡面。
可眼前這一切,并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美好——面前都是一些爛七八糟的碎屑,那些水中人留下的。
看上去别提多惡心了。
我趕緊從水裡掙紮出來,一把将臉上的東西抹下去開始幹嘔。
程星河瞅着我,一臉幸災樂禍——對了,剛才我也是這麼直接把他給扔下去的。
接着,他才伸手把我給拉了上去。
身上通體舒泰,從來沒這麼神清氣爽過。
但我馬上就回過神來了——龍鱗,我身上長了龍鱗!
于是我立刻低頭往下看,這一看不要緊,我身上好端端的,還是以前那個肉眼凡胎的樣子。
龍鱗好像是一場幻覺,什麼痕迹都沒留下來。
程星河盯着我,莫名其妙:“不是,你什麼時候這麼愛美了?
怕留疤還是怎麼着?
”
我怕個屁的留疤。
對了,還有手裡那個東西!
再一回頭,玄素尺還安安靜靜的躺在一片蕨類植物裡面,其他的,也并沒有什麼東西了。
我之前用過的那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呢?
程星河似乎跟我想到了一處去了,立馬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七星,你說大家天天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你有那麼好的東西,為什麼還藏着掖着,不讓人看?
”
我一聽,程星河這是親眼目睹了啊,立馬就問他,看沒看見我砍那個聖水老爺的時候,手裡拿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程星河瞅着我,皺起了眉頭:“你自己拿的東西,你自己不知道?
那種寒光四射的神兵利器還有什麼其他的,不是七星龍泉嗎?
”
他說到了這裡,跟我對視了一眼,一拍腦袋,也想起來了:“不對啊,七星龍泉斷了,那,你手裡的到底是什麼?
”
你問我,我還想知道呢!
這樣聽起來,我手裡的東西,也是一把劍?
可現在,那個“劍”跟龍鱗一樣,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要不是聖水老爺那一身碎鈴铛還在地上,我幾乎以為,自己這是做了一場夢。
聖水老爺是打敗了,可它到底是個什麼來曆,剛才口口聲聲,又說什麼“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