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被誰?
”
十八阿鼻劉搖搖頭:“造孽喲——你說呢?
四相局,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
我和樓家女對視了一眼。
這事兒昭然若揭。
是包括樓家姑爺在内,那七八十個高階先生。
簡直是原始版的四相會。
原來,當時那七八十個先生,在西川見面,而十八阿鼻劉也碰巧上西川去找毒蘑菇。
十八阿鼻劉發現,這七八十個先生,像是在追逐一個人,還搶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不過,那個時候十八阿鼻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找毒蘑菇,對這件事兒,本來是沒興趣的,可那天他正在草叢裡扒拉毒蘑菇呢,無意之中聽到那些人在樹叢另一頭休息,在說真龍穴的種種好處。
十八阿鼻劉本來聽都不要聽,可他沒扒拉到毒蘑菇,正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句,能讓死人複生。
這一句話,十八阿鼻劉就拔不開腿了——他現在講的時候,也搖頭歎氣,正是因為這句話,他倒了大黴。
他也想讓三姨婆回來。
更别說,四相局在風水圈子裡名聲赫赫,他也聽說過,于是,他就偷偷尾随了那幫人,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就發現,這幫人拿到了一個袋子,那個袋子上,赫然繡着一個尺子。
我心裡門兒清——那是魯班尺,也就是厭勝門的象征。
那個袋子,肯定是從二宗家那搶過來的。
那裡頭,就有去真龍穴的線索。
十八阿鼻劉尾随着他們,一路就到了一個地方。
可誰知道,那個地方有個很厲害的陣,他剛要尾随進去,就被攔住了。
十八阿鼻劉說到了這裡,腦門上已經出了一層汗,還是半夏遞給了他一塊手帕。
他接過來:“造孽喲,我鬥不過那位。
”
我和樓家女又是一皺眉頭——十八阿鼻劉的本事,我們有目共睹,能把全盛時期的十八阿鼻劉攔住的……
“是誰?
”
“我不認識。
”
十八阿鼻劉轉過臉:“你記着我一句話,那不是活人能有的本事。
”
所以,他對這件事兒,諱莫如深。
不過,他并不善于說謊。
我盯着他:“使者?
”
十八阿鼻劉的身體,猛地一顫。
樓家女也盯着我,止水一樣的眼睛終于有了難以置信:“你是說……”
我點了點頭:“屠神使者?
”
十八阿鼻劉呼吸急促了起來,盯着我的眼神一變,像是沒想到,我都追查到了這個地步了。
“他們什麼來頭?
”我接着問道:“憑什麼有資格叫這種名字?
”
十八阿鼻劉張了張嘴,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跟老頭兒裝病逃避問題的時候,一模一樣。
樓家女顯然也沉思了起來。
所以,她姨夫那幫人離奇消失,不是被十八阿鼻劉用陣法給鎮住了。
而是,跟那個神秘的真龍穴有關。
江辰肯定知道這件事兒。
那個真龍穴,是能吞人的。
所以,無論如何,他要找一個,能打開四相局的鑰匙——也就是,我。
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跟四相局什麼關系,為什麼,我能成為那個鑰匙。
如果能弄清楚了這件事兒——那我的身世,也就能弄清楚了。
而我為什麼和景朝國君那麼相似——我有點不願意再往下想了。
怎麼猜測也沒用,找到線索,全弄清楚再說。
江瘸子……江仲離……江辰……
我得找到,把他們連接在一起的一條線。
我立馬接着問樓家女:“你知不知道,你姨夫是被誰邀請去的?
”
那個邀約者,也許,是個關鍵。
樓家女微微皺起眉頭:“事情太久了,我回去查。
”
而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子上。
我這就看見,金絲玉尾粗糙,已經把她完美無瑕的皮膚勒紅了。
我也反應過來了,現如今,誤會都理清了,那我們之間,也沒必要針鋒相對,也就把金絲玉尾給松開了。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但梗着脖子,也沒說,一副很傲嬌的樣子。
估計是為了之前的誤會想道歉,但是不樂意開這個口。
誰道不是道呢,我索性就說:“之前是我草率了,你别介意。
”
她微微一愣,看向了我,有些意外之餘,梗着脖子說道:“算了,我們樓家,素來不愛計較。
”
不過,她看着我的眼神,顯然沒之前那麼強烈的敵意了。
而這個時候,十八阿鼻劉忽然就歎了口氣。
我回頭瞅他:“怎麼了?
”
半夏四處一看,立刻說道:“小哥哥,麻煩了,那四大金剛,帶了不少人——還有一些特别大的靈物!
咱們幾個,恐怕……”
果然,我覺出來了,地面微微有一點顫動——銀河大院的人,突破了十八阿鼻劉設下一重一重的連環陣,追過來了!
現如今,可沒地方退了。
還有——對了,之前明明是聽見了,江采萍他們在喊我,她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而十八阿鼻劉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轉臉看向了艮位,說道:“走吧。
”
“上哪兒走?
”
十八阿鼻劉答道:“你說呢?
你不是要我給你那個龍,做藏神陣嗎?
”
我心頭一震:“你答應了?
”
十八阿鼻劉歎了口氣:“你幫了我洗刷冤屈,可是個大人情,哪兒有欠着不還的道理?
造孽喲,真是一個敢提,一個敢幹……”
這事兒是不容易。
一個弄不好,十八阿鼻劉自己,也會得罪那些吃香火的。
我立刻說道:“多謝——我一定想方設法,保護好你!
”
可身後立馬就是一聲冷笑——是樓家女。
那表情顯然像是在說,你指着什麼說這種話?
那眼神把我看的挺不好意思。
不過,人家肯給我幫這麼大的忙,我不管自己本事大小,豁出一切,我也一定要保護好了他。
十八阿鼻劉擺了擺手,意思是現在沒有說話的功夫了,一馬當先,奔着前頭就跑。
歲數不小,又被關了這麼久,腿腳挺利索啊!
我立馬也跟了上去。
十八阿鼻劉一邊跑,一邊拿着那個小燒火棍四處亂畫,那感覺像是挑起了前面的簾幕,又撥亂了後面的簾幕,這一跑起來,别說,後面追逐我們的聲音,真的逐漸減小了。
而跑着跑着,半夏一把拉住了我:“小哥哥,咱們要出去可以,可是我爹……”
我看了十八阿鼻劉一眼。
老頭兒雖然沒回頭,可跟腦後長眼一樣,不等我開口,就說道:“過一會兒,我帶你去。
”
半夏一下就高興了起來。
又跑了不知道多久,到了一個門口,十八阿鼻劉指着那個門就說道:“小孩兒,把這裡給打開,咱們就能出去了。
”
又是一道斷龍石。
想必,是這第五層跟上面那一層的交界——來路已經被堵死,隻能另開一條新路了。
我立馬就拔出了七星龍泉。
可誰知道,這麼一擡手,就覺出來了——不對啊,不是說無極镯隻能把人的行氣壓一炷香的時間嗎?
現在時間早就過了,怎麼我這行氣還沒恢複呢?
樓家女也覺出來了,冷冷的說道:“我的法子,比其他樓家人重一些——算了,你躲在後面吧,我來。
”
可這是斷龍石啊,你的無極镯,能打開斷龍石?
我就盯着樓家女活動了一下手腕——分明是名門深閨大小姐的模樣,實在很難跟賞金獵人這種身份連接在一起。
可她一擡手。
我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酒氣……
果然,樓家女才剛一擡手,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嗝。
”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來。
酒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