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熊皮人的身體猛然後仰,險險把雷公錐那一下,從自己身上讓過去——那一股子雷公錐打出來的破風聲,跟他的臉,差不了一指。
我心裡一涼——這一下,我已經是盡了全力,速度動作都刁鑽,按理說是避不開的,可他竟然真能化解!
雷公錐的力道向着後面炸開,一棵兩人合抱的樹轟然就炸開了,樹枝樹葉濺的到處都是。
而我反應很快,抓住了這個機會,七星龍泉炸起一層龍氣,對着他就砍。
他既然強,那我就要搶占先機。
龍氣已經跟自己融于一體了,哪怕沒有金氣那麼所向披靡,但是也沒有金氣那麼傷身,用起來更合适。
時間是緊迫,不過,不扳倒了他,下面的旅途,會更麻煩。
熊皮人因為剛才那一下,身體本來就不穩,我追的又快,立刻翻轉過來,就想重新落下雷公錐。
“不愧是那位先生!
”
那些江家人都跟着叫好。
那位先生,這個熊皮沒名字嗎?
不過,确實是快。
可我更快一步。
龍氣對着他手腕一掀,雷公錐還沒來得及積蓄風雷之勢,就已經被我從手中震脫。
“好!
”
剛才那一交鋒,速度極快,力道又重,在場的人幾乎都沒來得及眨眼睛,唯獨倒挂在樹上的程星河看清楚了:“七星,幹得好!
”
江家人反應過來,則倒吸了一口涼氣,像是在說,把那位先生手裡的東西震脫了,怎麼可能!
是啊,熊皮人未必比之前見到的那些天階差,不,甚至,也許能跟公孫統難分上下。
他也吃驚不小,露在熊皮下面的半張臉能看出來,微微咬了咬牙。
他沒想到,我能有這個本事。
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想到。
可人都是有潛能的——不被逼到了懸崖邊上,誰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有多強。
他反應極快,身體淩空翻轉,已經翻身去追脫手的雷公錐。
讓他拿到,那就麻煩了。
我蓄足力氣,奔着他就沖過去了。
風嘩啦一聲在我耳邊掠過去,額頭前的頭發被全部掀起,就在他的手,即将抓住雷公錐的時候,七星龍泉龍氣一炸,奔着他的手就削下去了。
他隻能把手收回來,對我來說,最好的選擇,自然是自己拿到雷公錐了。
但在熊皮人面前,太多貪心反而會壞事兒,這幾乎不可能,我隻能退而求其次,反手一甩,就把那個雷公錐打飛。
不讓他拿到也好!
“咻”的一聲,雷公錐裹挾着風雷之勢沖出去,嘩啦一下穿過了樹林子,消失了。
“活該!
”
程星河更高興了,就要從樹上翻身起來,用鳳凰毛把雷公錐給裹回來。
可他在進入夢魇的時候,顯然也受傷不輕,劇烈的一咳嗽,鳳凰毛才一出手,嗓子裡就是一口血。
白藿香立刻回頭罵他——不過她也一身傷,罵也沒有平時的氣勢。
熊皮人大怒,知道這不是一伸胳膊就能夠到的距離,忽然淩空變招,對着我下巴就踢了過來。
我立刻往後退,但是那一下太快了,我整個人被踢的翻轉過去,身體靠着蛟珠的力量,條件反射才穩穩落在了地上。
嗓子眼裡一陣腥甜,還沒等我擡眼,破風聲已經追上來,我立刻轉身,避不開了——可沒想到,一股子極大的力量出現,硬是生生讓拿一下,改了方向!
江采萍。
可這一下,顯然耗費了她全部的力量,她的陰氣,也一下淡薄了不少。
她在夢魇裡,估計也吃了不少苦。
那一下追了個空,“咣”的一聲,身後的樹直接就是一個洞,木質香氣猛然四濺。
“啪”的一聲,一道長鞭破空而出,就把熊皮人給攔住了。
“哥!
”是啞巴蘭的聲音:“我跟你一起上!
”
我心裡一揪——你看見他的本事了,你一起上,不是自讨苦吃嗎?
熊皮人一腳奔着啞巴蘭就踹過去了——這一下挨上,啞巴蘭肋骨留不下一根完整的!
可金毛也抓住了這個機會,矯捷的淩空撲來,奔着那個熊皮人的腦袋就咬了下去。
熊皮人隻能放過啞巴蘭,拳頭一攥,對着金毛重重一擊,金毛以跟體型完全不符合的敏捷轉身,那一拳打空,金毛變招,咬他後頸,可熊皮人一彎腰,手一擡,一把黑色東西奔着金毛就射了過去。
金毛隻能讓開,“笃笃笃”幾聲,那一串黑色的東西直接楔入身後一棵樹上,而金毛一避,熊皮人早預判出了後招,另一拳,奔着金毛的肚子就砸下去了。
金毛整個身體被打的旋轉飛出,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好!
”江家人大喊:“哪怕是個犼,也不是咱們先生的對手!
”
熊皮人還沒來及起身,可我已經沖過去了:“啞巴蘭讓開!
”
啞巴蘭沒反應過來,可幸虧蘇尋手快,已經把他拽走,在啞巴蘭讓開的最後半秒,七星龍泉奔着熊皮人就削了過去。
這一下,他避不開了。
我自然不會讓我們的人白吃虧。
“咣”的一下,熊皮人的身體整個飛出,重重的撞在了樹上。
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大吃一驚,還想掙紮起來,可七星龍泉的鋒芒,已經對着他脖子下去了。
熊皮人的身體猛然一僵,立刻往後翻轉,可七星龍泉一揚,嘩啦啦樹木倒下,截住他所有退路。
他要起來,可我一腳已經踢中了他胸口。
金氣倏然炸起。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
所有人的呼吸全屏住了。
可沒想到,就在這最後一瞬間,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住手!
”
我一轉臉,呼吸一凝。
江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遺落的雷公錐重新撿了回來,擱在了程星河的脖子上。
“你這次來玄武局,不就是為了這個二郎眼嗎?
”江年微微一笑:“我現在就弄死他,你就不用繼續破局了。
”
程星河吸了口氣,二郎眼卻澄澈又坦然,大聲說道:“要是這個時候死,那是我的命數——别管我,該做什麼,做你的!
我死也不拉别人後腿!
”
說着,竟然翻過身子,鳳凰毛的光芒炸起,奔着江年的脖子就纏了過去。
他要是沒有那麼重的傷。
可以。
但現在——我心頭一緊,速度和力量,他都不行!
果然,他的手還沒展開,已經被江年一腳踹在了樹上。
我心裡倏然一痛。
江年歪頭看我:“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