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橋雖然是屬于田家的産業,但是經常免費給人用——田家是大家,行善積德,不就是為了給自己家添福壽嘛!
可這一陣子,那個橋經常出事兒。
一開始,是前來上田家求事兒的客人,到了橋頭,汽車失控,直接就撞下了水。
要不是田家人發現的及時,那一車的客人都得送命。
上了岸客人就罵司機不知道怎麼開的車,司機就辯解,說車好像是失控了,輪子不聽使喚,自己往水裡紮。
這把那個客人給氣的,說你編瞎話也過過腦子——那是著名豪車,全進口,不知道過了多少道質檢,你失控了,這重工科技也不會失控。
那司機委屈極了,說是真的,那一瞬間,他還聽見,橋下有人哭,隐隐約約還像是在說話:“陪陪我,陪陪我……”
那客人上來就給那司機一巴掌:“這可是風水大家的家門口,你說這地方鬧邪,你活得不耐煩了?
”
說着還跟田家人賠罪:“這司機鄉下來的,張口就來。
”
田家人也覺得,是這司機給自己的過錯找借口,這個借口對他們來說,跟污蔑差不多,可看在客人的面子上,也擺了擺手說算了。
可司機那個眼神,别提多不甘心了,反反複複就是一句話:“我沒撒謊,我沒撒謊!
我真聽見了!
”
後來客人的買賣做完,田家人也就沒多想。
可沒想到,不久之後,一個農家車拉了一車的豆油,也從這裡經過,在同一個地方給翻了車,差點撞上了鳳頭龍眼樹——多虧田家為了保護鳳頭龍眼樹,在前面設了障,那車就沒有客人那麼好運了,車上油被點燃,司機沒來得及下車,燒成了炭火。
司機家裡人隻能認倒黴,可不長時間,就夢到司機來托夢,哭着說他不該死,是橋下的東西拉他下去的,家裡人就問橋底下是什麼?
司機說不知道,就看見戴着銀手镯。
這事兒你要說湊巧,也勉強能說的過去,哪個路口沒出過幾樁交通事故?
但很快,第三件事兒也來了。
又有一個開農用車的在橋頭倒了黴——農用車也是當場失控,把人砸底下了,開農用車的老漢被壓在底下,就喃喃的說了一句:“銀手镯。
”
後來,這隔三差五就出事兒,都說這個橋鬧鬼,沒人敢從這裡走了。
田家不能不想辦法。
可田家那些後輩大耳朵看其他的風水沒啥問題,看着自己從小長到大的風水,跟鬼遮眼似得,說啥也找不到問題所在——這大小鳳凰地,分明是固若金湯一個局,怎麼會出現邪祟呢?
而田家繼承人自己,早年因為做一個大局,事情鬧砸了,落下了病根,身體不好,凝不出行氣,跟花架子沒兩樣。
他爹老田就更别說了,二十年前就金盆洗手了,整天就是紮在屋子裡研究長生之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底下人磨破嘴皮子他也一概不管,剩下這些,。
這事兒傳出去——好麼,風水師家門口都鬧邪祟,名頭再大,也沒說服力,就好比減肥店的美體師是個幾百斤的大胖子一樣,誰信你?
田家一籌莫展,所以這個時候,正在橋頭嚴防四守,生怕再出現什麼其他的事兒——正尋思着,實在不行,就當醫者不自醫,找其他同行看看?
就是拉不下面子。
結果我們自己就送上門來了。
田家繼承人盯着我們:“隻要你們幫我們順利解決了這事兒,對外保守秘密,帝流漿的事兒好商量。
”
是啊,對他們來說,我們有求于他們,傳出去的風險大大降低。
對十二天階來說,最要緊的,就是名聲。
我跟程星河有點面面相觑——跟同行搶買賣的事兒我們是做過的,可同行委派我們做買賣,還真是第一次遇上。
而這個時候,一個端茶送水的小輩忍不住說道:“當家叔叔,依我看,肯定是厭勝門那幫歪門邪道,給咱們下了邪法,那肯定是不容易看出來的了,不如咱們叫上跟咱們關系好的雞個家族,再跟天師府通通氣——一口氣,把那個厭勝門給鏟除了算了,也算是,給行内除了一害。
”
又賴到了厭勝頭上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誰家出了幺蛾子,不都是要往對頭身上想嗎?
程星河偷看我一眼,我暗暗搖搖頭,意思是這跟厭勝絕對沒關系——真要是有關系,秀女還能義憤填膺要來報仇?
早該美滋滋的說咱們正在制裁他們,活該。
跟預知夢裡見到的一樣,那底下,肯定是有東西。
啞巴蘭低聲說道:“哥,那咱們來的時候,怎麼沒見到異常動靜?
”
程星河答道:“廢話,你哥放床上避孕,放車裡辟邪,誰敢動彈。
”
你大爺避孕。
不過這事兒倒算是正中下懷,我正想着找個由頭,留下打聽一下,秀女說的那個,被田家扣在這裡幾十年的厭勝先生,就問道:“田家跟那個厭勝門,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
田家當家歎了口氣:“我們十二天階,跟他們邪門歪道能有什麼仇怨,就是他們沒事兒找事,貪圖我們家的方術!
”
“對,”那個後輩也咬牙切齒:“貪圖我們家的帝流漿……”
“咳咳。
”管事兒的咳嗽了一聲,後輩自覺失言,不吭聲了。
他們家帝流漿不是偷了齊老爺子的器具之後新研究出來的嗎?
我有點猜出來了。
“說來話長,幾位喝茶,聽我慢慢說。
”
原來,跟我猜的一樣,這田家祖傳就有個制造帝流漿的方法,但是一直苦無器具,所以沒成功制造出來過。
但是厭勝的聽說了,認定他們家有帝流漿,千方百計要弄到,那個厭勝先生就是為此專門來這裡偷竊的,可田家堂堂十二天階,能讓他得手嗎?
那個行竊的厭勝先生被打傷之後消失了,田家認定他是逃走了。
可誰知道,厭勝以此為理由,就要跟田家要人,不給人,就得給方子,簡直欺人太甚,要不是田家有幾個靠譜的朋友,隻怕門都讓厭勝給滅了。
說着,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程星河看了我一眼,意思是問我信嗎?
我一笑,查了才知道。
正這個時候,門口一響,有個人進來了:“那事兒你們解決不解決?
再不解決,我親自出手了!
”
我們一看進來的那人,都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