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呵”了一聲,像是個冷笑:“三哥,我就告訴你,不要着急告訴老大,真金還得火煉,這下,現原形了吧。
”
說着,緩緩的站了起來。
這個“四叔”個子也很高,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
“剛才那個假貨是你動的手,這次輪到我了。
”
秀女一下也緊張了起來:“宗家,你快把預知夢說出來啊!
四宗家的手……”
想也知道,下手比老三還狠。
我倒是想說,可我屁都沒看見,怎麼說?
不能慌,不管是誰動的手腳先不想,我要怎麼把那個手腳給解開?
可惜,江采萍沒能跟我進來。
“三叔”倒是有點緊張:“他雖然做不成預知夢,但他畢竟有同氣連枝,擺明是咱們家的人,哪怕不是二哥的,也有血緣關系……”
“四叔”冷笑:“你疑心,是你的?
”
看來“三叔”年輕的時候欠了不少風流債,大概跟段正淳一樣,外頭不少沒見過的孩子。
“三叔”沒吭聲,但肯定也有這方面懷疑。
真要是這樣,難不成“三叔”真是我爹?
可我跟他也不像啊?
秀女着急,可不敢對宗家反抗,隻能在一邊不住用眼神催我。
真要是到了臨死的時候,那也是天命注定,怕有個屁用,我心情反倒是更平靜了,一門心思就來感覺,我身上到底多了什麼東西。
而這個時候,“四叔”已經靠近了,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
他對我舉起了手。
别看他一副不着調的樣子,這個煞氣——媽的,我沒見過這麼猛的煞氣!
這一下落在我頭上,我真的會死。
“老四,你先等一下。
”而這個時候,“三叔”先拉住了他的手:“你急什麼?
先聽我說……”
“宗家……”秀女也越來越着急了。
調動了全身的行氣來感覺,我冷不丁就覺出來——我眼皮上,像是有什麼東西。
那個感覺非常細微,要不是天階行氣,我隻怕根本就感應不到。
就好像,一個比芝麻還小的蟲子,正在我眼皮上爬!
太小了——甚至手都捏不起來……
而這個時候,“四叔”已經甩開了“三叔”:“三哥你别心疼,這個死了,下一個還讓你殺。
”
一股子風雷之勢,對着我頭頂就落下來了。
與此同時,我引了行氣往眼皮上一撞,“啪”的一聲,我就聽到了一陣很細微的聲音,像是有個小東西,在我眼皮上爆開了。
與此同時,眼前遮着的東西,像是瞬間被扯了下去。
我立刻回憶起了剛才做夢的感覺,全想起來了!
“我的預知夢是,”就在煞氣劈在我頭頂,甚至我的頭發都被掀開的時候,我睜開眼睛說道:“一個刀條臉,左邊眉毛少半塊的人,會死在我面前。
”
他的血,甚至會濺在我臉上。
但是這麼一睜眼,我頓時就愣住了。
眼前,那個“四叔”站在了我面前,我看清了他的臉,正是刀條臉,左邊眉毛少一半!
那個“四叔”頓時就僵住了,像是沒想到,我竟然有膽子說出這樣的話。
接着,一隻手怒不可遏對着我腦袋就拍下來了。
“三叔”臉色一變,要攔住,可“三叔”的能力,顯然沒有“四叔”大,根本就攔不住!
秀女也瞪大了眼睛,媽的,這下死了……
可誰知道,就在這一瞬間,“四叔”的手,一下停住了。
一隻手抓住了“四叔”的手腕。
那個手似乎并沒有用什麼力氣,但是那個萬鈞之勢,風平浪靜就被攔住了。
這個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三天沒到。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
秀女一下就高興了起來:“大宗家!
”
上一任門主應該是排行老二,這個是老大了。
說也奇怪,按理說,這種傳承都是老大來繼承,為什麼上一任門主是老二?
這個疑問才剛浮現到了心裡,我看清楚了這個老大,立馬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老大,是坐在輪椅上進來的!
“四叔”有些不甘心,但顯然還是忌憚這個老大幾分,冷笑一聲,就把手抽出去了:“老大開口,那我就等着——看三天之内,我是怎麼死在這小子手裡。
”
我又沒說是我殺的。
我倒是發現,這個老大坐在輪椅上的身材雖然很細瘦,但是一雙手掌又大又渾厚,甚至跟身材并不搭配,上面全是老繭——這像是手藝人的手。
我反應過來,道了個謝。
老大卻看都沒看我一眼,輪椅對着主位就過去了——也怪了,他自己沒動。
我見過電動輪椅,一定會有一些噪音,可老大這個輪椅,卻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那個輪椅是活的,自己走過去的!
“老三”這才喘了口氣,又端詳了我幾眼,問了問我生日。
我留了個心眼兒,怕四辰龍命說出來惹來沒必要的麻煩,就把辰時給改成卯時了。
老三聽見前三辰,也震了一下,一聽第四個不是辰,眼神就有點複雜了,說不出是惋惜還是慶幸,接着就在一邊掐算,似乎真在考慮他那段時間是不是有女人。
我就算是能留下了——要看三天之内,這個預知夢能不能實現。
而那個老大,惜字如金,除了那四個字,一個字都不肯多說,跟怕費電似得。
秀女把我帶出來,程星河他們早急的團團轉了,問我怎麼這麼長時間才出來,啞巴蘭那都摁不住了,好險沒一頭撞進去救我。
幸虧這貨沒撞進去。
白藿香啥也不管,上來就檢查我有沒有傷,這才松了口氣。
江采萍沒湊上來,眼睛往我手腕一掃,顯然就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秀女添油加醋,把我剛才的經曆講的是驚心動魄的,很有說書的天賦,尤其是我要被四叔劈死那一陣,把他們幾個聽的大氣不敢出。
我倒是想起來了,就問她,那個三叔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秀女就答道:“原來宗家沒見過,那是影魅。
”
我頓時一愣,想不到,現在還真有影魅?
老頭兒以前提起過,說有一種魅,是寄生在影子裡的,能在影子裡面随意穿梭,來去無蹤,沒有天階的能力,遇上就隻好等死。
所幸那東西不多,又不喜歡熱鬧,遇上的幾率不大。
我當時還問,那要是遇上呢?
老頭兒白了我一眼,說那你就念佛吧——把自己超度了再說。
程星河聽着預知夢,盡量把表情擺的平和一些:“說起來,你們為什麼這麼執着于預知夢啊?
”
秀女告訴他,說這是厭勝門曆來的傳統,當家人必須會做預知夢,這樣才能洞察先機,帶領厭勝門找到正确的方向。
好比當年四相局出事兒之後,就是當時的當家因為預知夢的能耐,提前知道天師府要搞伏擊,才帶着精銳親信避開了天師府的圈套,讓天師府誤以為已經被全滅,才綿延至今。
程星河的表情就有點複雜了——顯然是在想,那個殺父仇人,既然能做預知夢,會提前知道,他要來報仇嗎?
說着,秀女就帶着我們往後走——這地方很大,沒人領着,容易迷路。
走着走着,經過了一排黑房子,我立馬就覺出來了,那排黑房子不太對,但前面設着很厲害的陣法。
蘇尋也看出來了,低聲說道:“設這個陣法的人,很厲害。
”
還是第一次聽見蘇尋說其他人厲害。
我就問他,這個陣法是幹什麼用的?
他告訴我,是困某種厲害的東西。
裡面什麼東西,至于讓厭勝門這麼嚴陣以待?
秀女一見我們在看那排黑房子,連忙說這個地方不吉利,是關一些不好的東西的,怕沖撞了我,跟我告罪,以後再也不帶我走這裡了。
說着,加快了腳步。
我一邊走,一邊往那掃了一眼,窗戶不透明,但影影綽綽能看出來一些氣,像是被困其中,很痛苦。
我看着都難受,程星河也嘀咕:“不知道做了什麼孽了,被厭勝門抓到了這裡來。
”
正要走過去,我就聽見那排房子裡,冷不丁響起了一個急切的聲音:“李北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