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我心裡一沉,之前我就覺得奇怪,背着小龍女跑了這麼長時間,竟然沒有一個人問起過她。
我還以為,她久居太陰宮太久沒出來,其他人都不認識她,沒想到……
她到底是……
這個時候,我就聽到了一個小龍女輕輕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你要是想找到玉虛回生露,就千萬别把我的事兒說出來。
”
我心裡頓時就揪了一下。
而江采菱一隻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皺起了眉頭:“你是不是讓皇甫球給吓丢了魂了,怎麼怪模怪樣的,要不要我親自給你收收魂兒?
”
我把她的手給抓下來,裝出了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事兒,我——我就是有點累。
”
一邊說着,我腦子一邊轉動了起來——能讓江采菱都看不到,還真是個大人物啊!
這個時候,外面又是一陣紛雜的腳步聲,顯然是擺渡門的人沖着這裡追過來了:“千萬别讓他跑了!
”
江采菱吐了口氣,低聲說道:“你這個災星,這不,都讓你弄的雞飛狗跳的,要不是認識公孫長老跟我,你等着倒黴去吧。
”
我就問她:“那……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公孫統,到底幹了什麼事兒了?
”
我隐隐約約有了個感覺。
之前就聽見皇甫球他們說什麼“那件事兒”,尉遲明目又變成了那樣,也說跟公孫統有關,還貌似跟四相局有關,是不是,同一碼事兒?
江采菱壓低了聲音答道:“這件事兒,那可是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
”
原來,這擺渡門一直以來,都是九個長老共事,雖然性格不合,但一直互相制約,也算是相安無事。
而擺渡門裡,有幾件東西,是十分要緊的——包括玉虛回生露在内,平時,是尉遲明目負責看守。
尉遲明目當時可不跟現在一樣,那是人如其名——她一雙眼睛,據說能看穿三界。
讓她來看守,那是再合适不過了,可她基本沒出過擺渡門,不知道世間險惡,是非常容易相信别人的。
而有一天,公孫統忽然去找尉遲明目,還挖走了尉遲明目的眼睛,偷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這事兒發生的很突然,幾乎是一點征兆也沒有,之後,公孫統失蹤,尉遲明目瞎了,震驚了整個擺渡門。
因為沒人目睹,尉遲明目一雙引以為傲的眼睛沒了,受不了刺激,也發了瘋,所以這事兒誰也說不出為什麼。
當時九長老就一起下達了命令——不管天涯海角,也要把公孫統給抓回來,清理門戶。
隻要是能殺了公孫統,取回那個東西的,立的就是奇功,能跻身九長老之中。
擺渡門的當然是趨之若鹜了,大黑痦子不就是想通過我去找公孫統嘛,就是這個緣故。
不過,公孫統在外面大搖大擺許多年,至今也還是沒人能抓住他就是了。
現如今,公孫統就是擺渡門的一個罪人,所以,他們一看我會公孫統的觀雲聽雷法,自然以為我是公孫統派來報複的。
天地良心,又是一口飛來橫鍋。
不過——我看向了江采菱:“那公孫統幹了這種事兒,怎麼那個三聖母赫連先生,也還是要幫我?
”
江采菱答道:“當時,赫連先生就說,照着他對公孫統的了解,公孫統不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肯定有他的難言之隐,先不要下追殺令的好,問清楚真相不遲。
”
“可其他長老說,難不成尉遲長老一雙空了的眼窩,還能冤枉了他?
公孫統分明是出于一己私欲才取那個東西的,千刀萬剮都不為過,留下這個活口,才是擺渡門的恥辱,不殺不足以敲山震虎,開了這個頭,後面都有樣學樣,還怎麼管?
”
“赫連先生一個人,說不過他們,不過一直也在明察暗訪公孫統,知道你是公孫統的人,他當然要幫你了。
到現在,他也不相信,傷害尉遲長老,是公孫統的本心。
”
“那,那個要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
“這事兒隻有九個長老清楚。
”江采菱答道:“我隻知道,是别人寄存在咱們擺渡門的。
”
寄存……你們業務挺廣,監獄當鋪兩面開花。
而且,萬事皆有理由,公孫統,到底為什麼對自己的親朋好友下這個手?
我倒是跟三聖母赫連長老的意思一樣。
公孫統不是那種人,做這種事兒,必有隐情。
難不成,跟尉遲明目說的一樣,真跟四相局有關?
說着,江采菱翻了個白眼:“我們擺渡門的瓜,倒是都讓你給吃上了。
”
這口瓜吃的可不容易。
而江采菱接着說道:“你現在也知道,你造出來多大動靜了吧?
廢話别說,我現在就把你給送出去——你記得,可千萬不要再來了。
”
“那不行。
”我趕緊掙脫開了她的手:“玉虛回生露我還沒拿呢。
”
江采菱看我頓時跟看傻子一樣:“不是,你能全須全尾回去,已經是你們家祖墳長蒿子了,你還想拿玉虛回生露,你是真活膩了?
”
“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就是為那個來的。
”
江采菱甩開了我的手,冷笑:“我可告訴你,現在不走,後悔就來不及了!
”
“我再問你一件事兒。
”我低聲說道:“那個太陰宮裡——到底關着的是什麼人?
”
我覺得出來,小龍女摟着我脖子的力道,一下就收緊了——她是警告我,不要亂說話。
江采菱一怔,仔細的看了我一眼,認真的說道:“你進了太陰院,真的沒進大殿?
”
我點了點頭。
這倒是沒撒謊——我去的時候,大殿是關着的,小龍女一個人在外面呢。
江采菱這才松了口氣,答道:“那就好——那位,可并不是人,而是因為犯了大過錯,從……”
說着,一隻手伸出來,就想往一個方向指。
我剛想看,忽然門外就是一陣腳步聲:“這地方查了沒有,誰在裡面呢?
”
江采菱立馬把手給垂下來,對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一大片腳步聲,奔着這邊就過來了。
“壞了……”江采菱側耳一聽,就說道:“是東方長老的徒弟,一個比一個兇。
”
說着,她拽着我就往裡走,可這個時候,“咣”的一聲,那扇門就給開了。
江采菱忍不住“啧”了一聲,一股勁兒把我往一個方向推,我心裡清楚,這地方,八成跟老闆娘那個床一樣,是聯通這地方跟外面的通道。
這一下去,就真沒機會再進來了。
江采菱剛要推我,忽然後面就是一陣動靜,我聽得出來——他們進來,正好能看見江采菱幫我!
真要是被看見,那就麻煩了,我立馬歪過身子,就躲了過去。
江采菱氣的要命,可一幫人已經沖過來了,我立馬裝成被江采菱打傷的樣子,沖着一邊逃了過去。
江采菱氣的跳腳,想罵我,可當着這麼多人,到底也沒罵出來,隻好跟着那些人一起,沖着我就追了過來。
小龍女立刻說道:“震方直走,前面一扇黃門,就到了!
”
順着她的指令一沖,可沒想到,那個走廊盡頭,又沖過來了一大群的人馬。
一個小小的身影忽然就落在了我面前。
“這裡!
這裡!
”
這是——之前被抓住,在丹爐上面放血的白鳥?
小龍女的聲音也立刻響了起來:“跟着它!
”
白鳥一路帶着我,繞過了一個小回廊,前面還真是一扇黃門!
小龍女高興了起來:“到了,開門!
”
我一隻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卻說道:“你說是帶我來找玉虛回生露,是騙我的吧?
”
小龍女看向了我,那張狡黠的笑臉,頓時就凝滞住了:“嗯?
”
“你騙我帶你出來,是為了讓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做某件事兒,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