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就問孝子:“這玩意兒有什麼特别之處?
”
孝子愣了愣,倒是開始滔滔不絕。
因為這玩意兒極快,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本地老人知道,是因為這東西很喜歡吃豆苗的根莖——有時候一道黃光過去,豆苗齊刷刷就斷了,隻看見地上一串蛇舅特有的四足腳印。
所以這才得名黃電蛇舅。
這東西吃豆苗,在莊稼人看來,那是罪大惡極,可太快了,逮不住,有些莊稼人就用豆苗根莖做誘餌,尋找到了這東西的老巢,給它一鍋端。
這些年不知道哪裡傳來了一個說法,說這玩意兒是世上最快的東西,以形補形,腿腳不好的吃了,立馬見效。
附近縣城的有錢人聽說了,就讓人去抓了鮮活的來,一條趕得上金價,所以孝子才來抓了給老娘看眼睛,費了挺長時間,才活捉到這幾條。
隔壁寨子那個被抓的小夥子,就是曬出了蛇舅照片倒的黴。
不過硬要說這東西除了快和補腿這兩種特點,那孝子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就看向了白藿香。
程星河他們也是一樣——既然山神留下了那句話,這東西,說不定就是那個很快的靈物的克星。
白藿香伸手抓了一條細看,一皺眉頭,也搖搖頭:“這東西吃素的,沒有毒。
”
這下大家都有些洩氣——這玩意兒,真的能對付那個特别快的東西嗎?
而這個時候一個破風聲沖了過來,面前冷風一炸,就覺出那東西要把黃光蛇舅給搶過去。
可我跟着玩意兒遭遇了兩次,有了心理準備,反手就對着那東西劈了過去。
那東西淩空轉身,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翻轉了過去,一個缥缈的聲音在天花闆附近響了起來:“不好玩……”
天花闆上有很多凸起的浮雕層,類似于吊頂,那東高原地在一個浮雕層後面,似乎十分失望。
程星河本來就着急,這下更是氣的夠嗆:“去你媽的,回家玩你媽的蛋……”
我一尋思,就看向了白藿香:“你一會兒幫我個忙。
”
白藿香一愣,聽我一細說,恍然大悟:“你是想……”
白藿香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一樂,沖她搖搖頭,意思是隔牆有耳,那東西能聽懂人話,不能讓它覺察出來。
既然她帶着,我心裡頓時有了主意,于是我擡起頭對着那個東西就說道:“倒是有個好玩兒的——你玩兒不玩兒?
”
那東西頓時精神了起來:“玩兒!
玩兒!
”
那個位置淩空就是一轉,顯然在激動的打了個滾。
“怎麼玩兒,怎麼玩兒?
”
跟我猜的一樣——這個東西,怕是十分寂寞。
之前從浮雕壁畫上就能看出來,這東西似乎對來人很感興趣。
還對壁畫上的人物伸出了什麼。
“你說。
”
那東西更加興奮了:“那咱們比比……”
那東西的嗓門上,帶着粗重的氣聲,似人非人:“比比誰跑得快。
”
這一句,程星河他們全給愣住了,下一秒程星河就罵了起來:“好麼,這玩意兒是真不傻!
比快……”
我卻拉住了程星河:“就比誰跑得快。
”
程星河抿了抿嘴,用口型說道:“你他媽瘋了?
你比它快?
”
我要是有那麼快就好了。
那聲音一聽,更激動了:“要玩遊戲,就得有賭注,赢了如何算,輸了,又如何算?
”
這東西雖然會講人話,可顯然在這裡住了太久,腔調還是幾百年前那個腔調。
“還是依着你。
”
程星河更愣了,抓我就指向了浮雕壁畫——浮雕壁畫上,精細的勾勒出一個畫面。
那個四腳着地,有“尾巴”的“人”,張着嘴,而嘴裡,有一雙腳。
什麼意思?
生吞了一個人!
那個東西跟更高興了:“好,好得很!
那——我赢了,我就把你們,全挂在牆上,風幹成臘,誰也别抵抗!
”
這東西對我和江采萍的實力,是十分忌憚的,不然一開始就把我們給臘了。
啞巴蘭一擡頭,忽然就愣住了,立刻抓住了我往上看。
梁柱上,有一大排東西,搖搖晃晃的,好像廟堂裡常見的祈福紅布條一樣。
孝子努着眼睛看了半天,臉突然也白了:“那是……腰帶?
”
舊時候,人人都要系布腰帶。
剛才沒理會,還以為是廟堂裡面常見的裝飾品呢!
如果是腰帶的話——沒錯,那些腰帶都是一個顔色,暗紅色的。
被血給浸透了的痕迹。
看來,之前也有人參破機密,進到了這個地方來,想必都是行業裡的精英,可到了最後,第一道門都沒穿過去,全成了那東西的幹糧了,隻剩下腰帶還挂在那裡,好似一道一道的墓碑。
“大丈夫一諾千金,”我接着說道:“但要是我們赢了……”
“咭咭咭咭……”那東西忽然發出了一個極其怪異的笑聲:“你們,赢不了——世上,沒誰能赢得了。
”
那個笑聲跟指甲撓毛玻璃一樣,滿是自信,讓人毛骨悚然。
我一笑:“那也得讓我們說完了——要是我們赢了,你把進玄武局的法子告訴我們,也或者……”
我故意拉了個長聲:“你不知道怎麼進?
”
“放屁!
”那東西勃然大怒:“我自然知道!
就在……”
我們幾個的耳朵,瞬間全豎了起來。
可這東西反應過來了,又是一聲怪笑:“那比吧——誰跟我比?
你,還是那個死人?
”
我搖搖頭:“都不是……”
我把竹籃子舉了起來:“你跟這個東西比。
”
那東西反應過來,我們說的是黃光蛇舅,那嘶嘶的聲音,更是勃然大怒:“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
程星河他們臉也都綠了,可他們太知道我了——我很少去幹賠本的買賣,隻能大眼瞪小眼的互相一看。
“你就說,你敢不敢吧。
”
那東西沉吟了一下,倒是也爽快:“你們要怎麼比?
”
我答道:“就在這一面牆為起點,看誰能沖到對面那堵牆,怎麼樣?
”
那東西一陣奸笑:“可以……”
我就把香灰撒在了牆角上,以腳印子為印記,防止搶跑,又在終點放了一條細線——誰先撞斷細線,誰就赢了。
接着把黃光舅母拿出來放在了香灰上:“開始了!
”
那東西十分不屑,倏然落了下來。
我就看見香灰上落下了一串足迹,猶如一道閃電一樣,奔着對面的牆就淩空沖了過去,猶如一道閃電。
程星河他們都捏了一把汗,盯着我手心裡竄出去的那一道黃光。
“快……快點!
”
那一道黃光,還還真名不虛傳,撲的一下沖了過去,幾乎讓人眼花缭亂。
像是兩道利刃,能直接把空氣給劈開!
沒眨眼的功夫,“蹦”的一聲,細線就斷開了,我們眼看見,那一道黃光的鱗片夾着細線,竄出去了老遠。
廟堂裡面,一片安靜。
“赢了?
”
程星河第一個歡呼了出來:“山神說的沒錯,這黃金龍還真管用,真赢了!
”
那東西消失在了廟堂裡,不吭聲了。
我對着那東西大聲說道:“現如今,你該說話算數了。
”
那東西還是不吭聲。
程星河着急了:“這玩意兒啞巴了?
”
半晌,那東西才吐出了一句:“要是——我說話不算數呢?
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大丈夫。
”
話音未落,一道閃電似得破空聲,對着我們就撲過來了。
這東西從來就沒有輸過,急眼了。
它是對着那幾條剩餘的黃光蛇舅過來的。
它不能容許,世上有其他東西,比它跑得快。
我心裡卻暗笑——等的就是你過來。
我立刻看向了白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