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家屬看到了那個痕迹之後,吓的當場尖叫,個别心理素質不好的,甚至滾在地上吐起了螃蟹似的白沫。
所有人都在問,那是什麼東西?
可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所以這個問題落在了九鯉湖公墓的管理處上。
當時這個瘸子才剛到位,不由分說先被那些激動的家屬揍了一頓。
他隻好哭着說自己也不知道,如有需要,可查監控。
衆人說你他媽的不早說。
在墳地安監控其實是個沒啥大用的事兒——沒人樂意觀看這種東西。
可現在這個東西終于派上了用場。
一大幫人湊在了監控器前面,眼巴巴的盯着午夜墓場,宛如狂熱的恐怖片愛好者。
屏幕裡漆黑一片,十分費眼,不少人大罵為什麼不裝燈。
瘸子心說墳地裝燈幹什麼,鬼又不考清華。
但他不敢說。
而有一個時間段的監控裡,有慘淡的月光,他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身影,出現在了墓場邊緣,動作十分奇怪。
兩隻長長的前肢伸出,跟攀岩者一樣,借此帶動整個身體——下肢則像是不會動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個東西慢條斯理的圍着墓場打轉,跟女人選口紅一樣,終于選定了一個墳頭。
有個人倒抽一口涼氣——那個墳地裡埋着的,是他終身未婚的姑姑。
那個東西的前肢刨開了土,潛入進去,不久就上來了,還用前肢細心的把墳地土蓋上,所以從外面看,每個墳地,都是完好無損的。
衆人看到這裡,又把瘸子拉過來一頓爆揍——他腿腳不便,跑不脫——大罵他是怎麼管理的,為什麼讓野狗闖進來,把家裡人給吃了,你幹什麼吃的?
瘸子抱頭正在哭呢,忽然有個堅持看監控的人喊了一聲:“媽呀,那不是狗!
”
原來,那個人看出來,這個東西一沒耳朵,二沒尾巴,竟然像是個人。
衆人感歎那人的眼力,那人擺了擺手謙虛的說這也不算什麼,他是職業鑒黃師,靠眼力吃飯的。
而衆人瞬間往後退了一大步,死死的盯着瘸子。
瘸子一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再一尋思——好麼,這裡既然就自己一個人,那他們肯定就以為,是自己晚上夢遊,出去吃屍體了。
可瘸子正要自證清白呢,那個職業鑒黃師接着吸了一口氣:“不對,也不是他。
”
那個屏幕裡的影子,身材有曲線,好像是個女的。
這下人們更是面面相觑,難不成——是什麼邪祟?
這下人們就急了,說墳地怎麼可以鬧鬼,叫九鯉湖公墓立刻賠精神損失費,還要負責找下一塊墳地,不然一定維權到底。
瘸子心裡嘀咕着墳地不鬧鬼,哪裡還鬧鬼?
可他不敢吭聲,就往上頭反應。
可反應能反映出什麼鬼,這地方開發商都死了,他那上頭,本來就是以爛尾工程抄底接下來的,眼見鬧出這種事兒,說你們随便維權,我們沒錢。
這下子,那些家屬不幹了,日日夜夜坐在這裡大鬧,非要得到個說法。
結果有一天,一個鬧的挺歡實的女人突然不來了。
衆人還說綠毛姐難道也放棄了?
因為那女人頭發染成綠色,十分紮眼。
結果正說着呢,他們瞅見一棵樹下露出個滿頭綠發的腦袋,一幫人說x姐還是來了,可一瞅不要緊,隻剩下個腦袋了,眼珠子瞪的大大的,灰色美瞳還粘在眼珠子上面呢。
那個表情,别提多驚駭了,那些土白沫的又吐了一回。
而綠毛脖子上,也有一排牙印。
這些人趕緊上報,出了人命,不可能不管,但這種怪力亂神怎麼查?
就把現場用鐵皮給封起來了,不許人們再來。
鬧事兒的也不敢來了——錢沒要到,命搭進去,這不是丢了西瓜撿芝麻?
誰也不傻。
有些膽子大的,就趁着白天陽光最充足的時候,把家裡人的遺骸挪走,還有一些跟死人感情淡薄,隻為了訛錢而來的家屬,甚至屍骨都不肯收拾,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隻留下個微信号說什麼時候有補償款,往這個卡裡打。
這個銷售其實也不敢來了,不過最近聽到了風聲,這個地方竟然又被哪個傻逼看中了,要買下來,這幾天就要推翻重建了,他想起來,倉庫裡還有一些廢舊建材,現在廢鐵值錢,拉出去能賣個幾千,這才铤而走險摸回來的——反正這地方出了那種事兒,監控早就拆了,誰也不會知道。
千算萬算,沒想到我們竟然把他抓了個正着。
啞巴蘭撇嘴:“說做賊心虛,還真是來偷東西的。
”
說着就看向了我:“哥,要不咱們跟那個新買主聯系一下,反正現在也不差錢。
”
那個銷售一看我們明明聽到了這些事兒,還堅持要買這塊地,連聲恭維我們真是藝高人膽大,順便請我們大發慈悲,放他這一馬。
我腦子則飛快的轉了起來——吃屍體的女人?
什麼人?
一股子不祥的預感跟海嘯一樣,瞬間把我的心給淹過去了,有一個可能,我根本不敢去猜想。
而程星河盯着我,顯然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七星,你先冷靜——你不是常說,慌沒用嗎?
”
白藿香在一邊,也是一樣的臉色慘白。
那個吃屍體的女人,當然不可能是潇湘,絕對不會。
但是……如果我們走了之後,這裡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呢?
江辰那句話——我一直非常在意。
啞巴蘭終于也想到了這一層,眼神直發愣:“難不成……”
我立馬就想起來了,小黑不是一直在這裡看守嗎?
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她為什麼不來告訴我?
我立馬拿出了那個黑色的紐扣:“小黑!
”
可小黑跟上天開會的阿滿一樣,沒了聲息。
我吸了一口氣,一隻手把趁機要跑的瘸子給提了回來:“你熟悉這裡的位置,帶我們進去看看,有些事兒我要問你。
放心,這次,你的安全,我來保護。
”
那瘸子立刻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而程星河一隻手打在了他腦袋上:“你不是缺錢嗎?
這次算你好運,給你這個數。
”
他撚了撚手指,瘸子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頭。
有錢不僅能使鬼推磨,甚至能讓磨推鬼。
我們一行人從藍色的彩鋼上翻過去,一看九鯉湖現在的模樣,頓時都有些意外。
整個九鯉湖,跟月球表面一樣,到處都是大坑。
我立刻過去查看,可有些失望——遷墳的時候工人可能着急,下手都十分粗暴,把所有的墳地,全鏟的面目全非,什麼痕迹都沒留下。
而我一擡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樹。
那個樹不知道在夢裡出現過了多少次,我親手把龍鱗埋在了那棵樹下面。
沖過去,我蹲在樹下,立刻開始挖下面的土壤。
沒幾下,我的後背就徹底的涼了。
土壤下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潇湘的逆鱗——去哪裡了?
我的記憶力很好,很多殘枝末節都能觀看的十分仔細,可現在我甚至對自己的記憶失去了自信,當初,我埋藏逆鱗的地方,是這裡嗎?
我繼續奔着左近挖掘了起來,可泥土下面還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找不到。
程星河咬了咬牙,忍不住歎了口氣,低聲說道:“這他媽的,還是出事兒了。
”
白藿香盯着我被劃傷的手,臉色更難看了,想給我包紮,我搖搖頭,立刻回頭,看向了瘸子:“你告訴我,這個地方,有沒有人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