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樓大家都知道,是一種由雲霧組成的幻象,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就因為傳說之中,能制造出海市蜃樓的,就是“蜃龍”。
這種龍名頭挺大,見過它真身的卻很少。
關于這種東西,向來也是褒貶不一,有說它幫助百姓行雲布雨緩解旱災的,也有說它故意把人引入迷途吃掉的,沒想到,這次的“水怪”,竟然是這種東西。
這東西有神氣,按理說是曾經配享香火的,怎麼現在放下身段,跑這裡害人來了?
程星河也皺起了眉頭:“神不像是神,靈不像是靈,是個什麼路數?
”
我搖搖頭:“沒見過,看看再說。
”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門口,老服務員他們正着急呢,一看我們扶出來了這倆人,更是大吃一驚,少婦就更别提了,一看見花臂成了獨臂,身子一歪就差點沒躺下,白藿香一看我們一人一身血,也皺起了眉頭,仔細一打量隻有花臂受傷了,立刻給花臂處理傷口。
有白藿香在,我眼看着花臂三盞豆子大的命燈,緩緩就亮了起來,估摸着是沒啥事兒了,也跟着松了口氣。
老服務員則連忙拉住了我:“大師啊,那……水怪抓住了沒有?
”
我剛想要搖頭,忽然腳底下一動,跟地震一樣,接着,眼前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心裡就知道不好,這船要出事兒!
果然,船裡立刻響起了一陣警報聲,通知的聲音也慌慌張張的,讓大家趕緊去一個地方集合,說是情況危急,希望大家保持冷靜,有序撤離。
喲,那個東西是惱羞成怒還是怎麼着,要把船給掀翻了?
老服務員一下就傻了,眼瞅着要哭出來了:“瑪利亞号……完了,這下全完了……”
穿山甲也猛地站了起來:“我不能走,我還沒找到蜜蜜呢……”
程星河也瞪了他一眼:“你們家蜜蜜不是自己約的人家嗎?
說什麼要殺就來殺我,現在葉公好龍也晚了,保不齊已經被消化了,明天就回歸大自然了,我勸你,世上女神萬萬千,何苦緊着一個忝。
”
“誰也比不上蜜蜜!
”穿山甲義正辭嚴:“而且,她還不是我的……”
蜜蜜肯定不是什麼善茬,這洗腦能力跟高亞聰有一拼。
我也沒時間多想了——水底下真的要是有東西要掀船,總不能瞪眼一起死,說起來,蘇尋呢?
我立馬奔着甲闆跑了過去。
程星河要追我,我大聲說讓他照顧好了白藿香和大花臂,就自己先跑了上去。
這要是那個蜃掀起來的風浪,怎麼也得拿麒麟玄武令把它給壓住。
一出來,我就聽到了舷窗外面噼裡啪啦一陣聲音——下雨了,下的還是大暴雨,這聲音跟鐵鍋炒豆子一樣,船這麼一起伏,跟過山車一樣,好些人跑着跑着就躺下了,你哭我叫,跟災難電影一樣。
這其中,還看見了幾張熟面孔——之前那些戴着小紅帽,前來求“仙宮海市”的神仙保佑的老年旅行團。
一個高個子瘦仃仃的老人站不穩當,被人一沖,竹竿似得身軀直接趴在了地闆上,鼻子口撞了一臉的血,掙紮着還想起來,可後面的人争先恐後的往前趕,唯恐自己來晚了沒有救生船坐,好幾雙腳踩着老人就往前跑。
那老人才擡起來的頭被壓下去,手一松,掉出來了一個手機——手機屏幕,是他跟一個小孩兒的合影。
我想起來了——之前是聽過一句蹭,他這趟來,是為了給白血病的孫子求仙的。
我心裡猛地一疼,立馬逆着人群跑過去,擋在了老人身邊。
這會兒,船身又是劇烈的一晃,大群人沖着右側倒了過去,一個婦女唯恐人撞到了她的小女兒,一把抱住了小女兒,自己的頭卻重重撞在了牆上,腦袋一歪沒動靜了。
那個小女孩兒害怕,嗷一嗓子就哭出來了:“媽媽……”
我架着老人,又護住了那個婦女,心裡焦躁了起來:“都别擠了!
擠也沒用!
”
可這些人已經被恐懼沖昏了頭腦,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了,洶湧的繼續往前趕,生怕落後了一步。
能坐的起這個船的,平時都是一些高素質人群,可現在,為難當頭,誰還講究什麼禮儀謙讓,隻剩下争先恐後,弱肉強食了。
而這個時候,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是那個腦袋被撞破的婦女:“先生,你,你是好人,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女兒,她才九歲——你不用管我,隻要帶上我女兒就行了……”
小女孩兒根本不知道眼下什麼情況,吓的抱着她媽就哭。
我眼睛猛然就酸了——當媽的,好像都是這樣,為了孩子,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我媽她,會對我這樣嗎?
但這個念頭也隻是一瞬,現如今,要救人命,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那個興風作浪的東西,用麒麟玄武令把它鎮住,否則,這麼多條命,全得搭進去。
這個時候,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你找的怎麼樣了?
”
穿山甲。
穿山甲之前紋絲不亂的背頭已經跟犀利哥一眼,眼鏡子也擠歪了。
我立馬說道:“你來得正好,把這個老大爺和這對母女照看好了,去跟我那倆朋友會合,我得去找那個東西了。
”
穿山甲一把拉住我:“可我……”
我答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大家死的。
”
穿山甲一下怔住了,手一松,我趁着這個功夫就逆着人群跑出去了。
船越來越颠簸——比十塊錢五分鐘的“海盜船”可刺激多了,跑起來也困難,費了挺大的勁兒,好不容易到了甲闆上,我就看見蘇尋正抓着欄杆往下看呢,人淋的跟個落湯雞一樣。
我跑過去,海風幾乎把我的臉吹成了豌豆射手,我立馬問道:“怎麼樣了?
”
蘇尋一把将臉上的海水給抹了下去:“底下有東西。
”
我也看出來了——那個位置上,有一個淺淺的白影子,上下起伏。
這個風暴,就是那個東西掀出來的。
這種情況,應該跟龍卷風一樣,叫其他船來救援也不容易——反而會把其他船帶入到了危險之中,而這個大船要是沉了,坐救生艇也不見得能有出路。
那個東西要打劫,留不下想要的,它就不肯撒手。
一個原本好好吃香火的神靈,成了個土匪。
現如今,還怎麼找它想要的東西——再說了,長出白毛的,那也都是人命。
蘇尋指着這一片海域說道:“這底下,确實有個很大的陣。
”
我立馬問道:“那個蜃龍弄出來的?
”
蘇尋一愣,卻搖搖頭:“像是個困靈陣。
”
困靈?
這是什麼情況?
蘇尋已經把潛水的東西弄過來了:“咱們下去看看。
”
我點了點頭,穿戴好了,也跟着一起跳下去了。
眼前一股子白泡泡升騰而起,眼前清楚了,我就愣住了。
這一片水域之下,竟然有許多白色的建築物。
水下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