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老闆神情先是猛然一震,但馬上,跟想通了什麼似得,露出了個嗤之以鼻的表情,掃了趙姐一下,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轉身摁了一個呼叫鈴:“小張,小魏,都過來……”
叫保镖了。
趙姐不甘心,爬了起來還要拉住洪老闆:“老洪,你生我的氣不要緊,我就是希望你好……”
“滾。
我的風水,是國内頂尖的風水大師給看的,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也敢來指手畫腳?
是你出錢請了野狐禅,上這裡來招搖撞騙的吧?
”
洪老闆大概經常打網球或者高爾夫,上肢很有力量,一下就把趙姐給摔開了:“你想這些鬼點子沒用,我不是說了嗎?
看見你就惡心……”
白藿香眼神凜冽下來,還要擡手,我拉住了她,對洪老闆說:“你很快就看不見她了——你不光财運上出現了大變故,身體也跟着走下坡路,你眼睛什麼樣,心裡清楚。
”
趙姐一愣,着急忙慌的就問:“我家老趙眼睛到底怎麼了?
”
洪老闆的手一下僵住了,腦門上瞬間就是一層汗:“是誰告訴你的?
”
“不用人告訴。
”
普通人看上去,洪老闆的眼睛是奕奕有神的,可我看的出來,他的眼睛裡,透着一股子烏光。
這個法門,叫“邪遮眼”。
“沒看錯的話,你這一陣子眼睛經常一陣一陣的劇痛,大概還做過某種跟眼睛有關的噩夢,”我接着說道:“你眼睛上的烏光已經漫過了一半,現如今還來得及,要是放着不管,一定會失明的。
”
為什麼動他眼睛?
眼睛都被人給遮住了,當然就容易被人蒙蔽了。
洪先生變心,已經昭然若揭,就是讓人給盯上了。
洪先生張了張嘴,臉色就白了:“你……你真能看出來?
”
趙姐察言觀色,知道洪先生也讓我鎮住,趕緊就勸洪先生,快把事情說清楚,不然就來不及了。
洪先生還猶豫呢,我伸手就點按了他的晴明穴,龍氣一撞,就把那股子蒙蔽眼睛的黑氣暫時驅散開了。
這一下,洪先生本來大怒,還要伸手拽我,可一瞬間,跟剛酒醒了一樣,皺起眉頭,看了趙姐一眼,十分痛苦的就揉了揉太陽穴:“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洪先生這一陣,确實跟我說的一樣,時不時,眼睛就會一陣劇痛,來的又快又急,好像被什麼銳物紮了一樣。
不光如此,晚上做夢,也夢見有一個人跪在了他床頭,用一個明晃晃的錐子,就往他眼睛上紮。
他從劇痛之中驚醒,可一旦重新睡着,那個噩夢就繼續周而複始,恐懼和痛苦的雙重折磨之下,根本睡不好覺。
叫誰精神頭都不會好,第二天工作也有影響,當然,這事兒不能說出去——現在形勢這麼不好,老闆要是出什麼問題,手底下人人心惶惶,就更不好辦了。
于是他秘而不宣的去信得過的私人診所看病,誰知道那邊的專家一番檢查,說他眼睛一點問題也沒有。
他堅持說不可能,專家一攤手,說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上心理醫生那看看去吧。
他怎麼也不信是心理原因,可又沒辦法,當然,去了心理醫生那,開了一些鎮定藥物,每用戶!
他最近正為這件事情心煩,可以說看什麼都不順眼,剛才見到了我們,也是一陣煩躁,恨不得把我們趕出去。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一碰到了他的眼睛,那種煩躁的感覺瞬間就煙消雲散,現在心情穩定多了。
趙姐别提多高興了,居功甚偉:“你看,老洪,我說什麼來着——我又不會害你!
”
洪先生立刻看向了我:“你會氣功?
我願意聘請你,當我的私人健康顧問,隻要能把我眼睛治好了,價格你開。
”
我搖搖頭:“剛才那一下,雖然見效快,可也是治标不治本——我不可能24小時守在你身邊,你要想徹底治好,就得挖出這個事兒的根源。
”
洪先生喘了口氣:“你說的在理!
可是,什麼根源……”
“你辦公室的風水——是不是,你的眼睛,就是從換風水之後開始的?
”
洪先生一細想,點了點頭,神色終于有了悚然。
我問道:“你為什麼想起來換風水了?
”
原來,洪先生自從前一陣子财運就開始變差,有人就建議他,這幾年大環境不好,是因為年景有變化,你這風水也得變一變,才會否極泰來。
他一想有道理——成功之後,很多人說起過他這個金元寶山選得好,他也頗為自得,所以确實對風水感興趣,一聽建議,就找了一個很出名的先生給相看的。
那個先生說他是個秤戥之命,壓的住黃金白銀,扛得起大富大貴——但凡把這裡的布局改成镂空的,那就是“金山開口”,符合他鋼鐵生意的特質,财源滾滾來,他照做了——真管用!
那個月,業績提升了兩番!
公司上下喜笑顔開,他也覺得高興!
可高興了沒多長時間,生意跟回光返照一樣,短暫繁榮,長期跌停,幾乎沉入谷底,比之前還差,他就急了,去找那個大師,大師說沒關系,不過是你面前一道坎,熬過去就行了還有,就是遠離屬虎的女人。
白虎跟你相克,正吞你的财,若是身邊有白虎女,你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
趙姐聽到了這裡,臉色頓時就給白了。
她就是屬虎的。
一開始,這洪先生還猶豫了一下——别說,他那個時候,對趙姐确實是真愛,有情飲水飽那種,隻要能跟趙姐在一起,那他喝口涼水也願意。
于是他就不置可否,沒多說什麼,對趙姐也一切如常。
可大師那嘴跟開了光的一樣,自此之後,生意江河日下——他甚至沒敢跟任何一個人說起,他現在的資産,已經出現了巨額負債,是個說出來能吓死人的天文數字。
這之後,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原因,他那種心情開始改變,看見趙姐就來氣——之前朝思暮想深愛的人,成了他的眼中釘,看見她就覺得面目可憎,以前覺得她滿身香氣,現在覺得聞了就作嘔。
以前覺得她身姿曼妙,現在看着就覺得徐娘半老賣廉價的風騷。
趙姐對他越好,他越覺得惡心,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扇她臉,都嫌髒,洗手要洗好幾十遍!
就希望趙姐永遠離開他的視線,惡心反胃的感覺才會好一點。
趙姐沒變,是他變了。
趙姐聽到了這裡,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你這麼看待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
說着就要撞牆,被白藿香給拉回來了——白藿香看着她的眼神,滿是同情。
是啊,哪怕潛意識覺得趙姐會妨害自己,可他之前明明愛趙姐勝過愛錢,這種轉變,根本就不正常。
這會兒,他眼睛上的黑氣散去,看着梨花帶雨,跟當年幾乎沒啥大區别的趙姐,也露出了很愛憐的表情:“奇怪,奇怪,我是不是,豬油蒙心了,我老婆這麼好,我怎麼……”
顯然,就是因為風水的影響。
洪先生弄明白了之後,立刻問道:“我這風水,到底是個什麼問題,怎麼解決?
”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問道:“給你看風水的那個先生,姓什麼叫什麼,哪裡人?
”
洪先生剛要說話,忽然側門内“咳咳”一聲,有一個年輕女子咳嗽的聲音。
洪先生回過頭,就看向了那個年輕姑娘。
趙姐正哭着呢,一擡眼看見那個姑娘出來,哭都顧不上了,豁然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狐狸精……”
我一擡眼看到了那個年輕姑娘,也皺了皺眉頭。
她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