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數不清的同行湧了進來,一瞅麻杆,全傻了眼,死死的盯着我們。
“那不靈物獵人徐家嗎?
你看那羅盤!
”
“這幾個小子品階一般,怎麼把老徐給收拾了?
”
剛才攔着我不讓進門的小姑娘從人群之中擠出來,一副居委會主任的派頭:“你們在這擠什麼……啊,又是你!
”
黑山老妖添油加醋,非說老徐是我勒死的,那家夥有鼻子有眼,能上台講評書了。
小姑娘看見我跟看見賊一樣,再一看麻杆的死因,也不聽我們說話,瞅着我的眼神更複雜了:“好哇,可算找到真兇了。
”
不是,我解釋半天了,那個黑色的東西也還明明白白纏在了麻杆脖子上,你耳朵和眼睛全是擺設?
有人仔細一看那個黑色的東西,開始倒吸涼氣:“黑金。
”
黑金?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這是什麼意思?
白藿香就告訴我,原來那種甲片,比金子還值錢。
那起碼是個八丹以上的靈物,這種靈物如果能跟玄武一樣有甲殼,那一能辟邪,二能引靈,三能做鎮物,四能跟人參靈芝一樣續命,基本上有市無價,指甲大的一片,夠一個人過一輩子,誰不稀罕?
而玄家的人已經一擁而上,也不聽我們說話,直接把麻杆和麻杆身上的黑色殘餘帶走,也把我們往祠堂裡面拽,說要帶我們去見管事兒的處置。
管事兒的,那不就是小黑無常?
我們是能反抗,可一出手這些人非死不可,剛上了地階二品,橫不能馬上被打下來,我一合計——抓進去也不要緊,隻要見到了小黑無常,誤會立刻就能澄清。
說起來,這小姑娘也真是屬活驢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可被拖走的時候,我眼尖,已經看出來,有人眼裡露出了貪婪的光,甚至順着剛才殘損的青石闆,奔着裡面就挖下去了。
而黑山老妖的眼神,也死死的盯着那塊石闆。
我立馬就告訴他們,那東西絕對不能碰,可那些人哪兒聽我的話啊——一些蠢的,直接以為我跟邪祟是一夥的,是維護邪祟呢。
稍微聰明點的,看出來我是冤枉的,但不肯張口給我說話——那個值錢的邪祟既然出現了,誰找到,就是誰的。
萬般皆是命,一點不由人,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而這個黑山老妖……不對勁兒。
沒等我多看那黑山老妖幾眼,小姑娘他們一幫小将推搡着,就把我們往祠堂裡一扔,我心說這下終于能見小黑無常了。
祠堂裡本來古色古香,可現在亂七八糟的,院子中間全是土塊,墓碑歪歪斜斜的。
這就是玄家老祖屍身被盜的地方。
可誰知道,小姑娘把我們拖到了深坑前面,來了一句:“你給我說實話,你把我們玄家祖宗弄哪兒去了?
隻要把我們祖宗完好無損的送回來,我們留你一條全屍!
”
有這麼問話的嗎?
歲數不大,腦子就萎縮了?
我說你要我講也行,把小黑無常叫出來。
可沒想到,那小姑娘嘴角一斜:“你把我堂叔害成那樣,還明知故問,不給你點苦頭嘗嘗,你真當我們玄家都是吃幹飯的!
”
說着,一隻手奔着我腦殼就抓下來了。
害?
一聽這話,我腦殼就涼了,什麼意思?
小黑無常出事兒了?
小姑娘歲數不大,但是這一隻手,是對着行屍才有的重手。
我當時被兩個小夥子架着,在她看來,應該是動彈不得的,但我一手炸起老四的行氣,兩個小夥子瞬間被掀翻,撞在了後面的夾竹桃上,而我翻過手,就把她的手給架住了,聲音沉下來:“小黑無常怎麼了?
”
小姑娘恃寵生嬌,這輩子估計沒吃過什麼苦頭,哪兒見過有人真的這麼對她動手,臉瞬間就白了:“你……”
啞巴蘭被人架了半天,難受的可以,一瞅我還手,早把身後的幾個小夥子也甩開了,指着那幾個小夥子破口大罵:“剛才誰趁亂摸我大腿來着?
”
這一聲把那幾個小夥子吓的直往後退:“這……這是些什麼人?
”
蘇尋和白藿香身後的人倒是激靈,提前松手,免吃苦頭。
那小姑娘咬了咬牙,眼神裡帶了幾分恐懼,但還是倔強的梗着脖子:“你有本事,把我們玄家全滅了啊!
到時候,整個十二天階……”
真是好怕怕啊。
我不愛動女人,白藿香知道,直接把我手從那小姑娘手腕上拉下來,擡手一把金針剛彈出來,還沒下一步動作,那個小姑娘直着嗓子就嚎了起來:“我說我說。
”
小黑無常為什麼會有這的侄女呢,這是個謎。
她帶着我們,就進了一個小院子。
玄家的祖宅在附近一個島上,據說規模很大,而在九世祖墳這裡,也有一個小屋,是逢年過節來祭祀的時候暫住的地方。
玄家自從小葫蘆島獵龍事件之後,幾乎破産,很多産業被打包出售,那個小房子應該是碩果僅存的一點。
進了屋子,我就聞到了一股子很難聞的氣味。
裡面是個髒兮兮的蚊帳,撩開了,那股子味道炸開,我一瞅小黑無常那個樣子,心裡倏然一緊。
上次,還是在四相會的時候,跟他見了一面,時間不久,他竟然變成這樣了。
隻見他躺在床上,四肢細瘦細瘦的,隻有腦袋還勉強保持原狀,整個一個大号棒棒糖。
而他身上的顔色——烏青烏青的,跟之前麻杆身上的顔色,一模一樣。
白藿香一看,根本沒顧得上這裡氣息多難聞,一把抓住了小黑無常的手腕,回頭跟我皺起了眉頭:“劇毒。
”
那個東西,有毒?
這事兒玄家沒往外面說——想也知道,怕丢人!
小黑無常是逼近天階的地階一品,竟然也變成了這樣。
那個東西,是九丹靈物?
白藿香給小黑無常人中上來了幾針,小黑無常這才緩緩睜開了眼,見到了我,顯然有些意外。
但緊接着,他就張嘴說了一句話——發不出聲音。
看着唇形,我也看出來了。
“快跑。
”
我立刻回頭,看向了那個準備逃出去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身子一僵。
原來,得知先祖的屍身被盜,小黑無常怒不可遏,奔着這裡就找過來了,那天晚上,說是去找到了邪祟的線索。
可誰知道,一直沒回來。
等其他的玄家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變成這樣了。
而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有人說小黑無常是中毒了,可沒人知道,他具體中的是個什麼毒,更别說解開了。
要不是白藿香這一陣,他現在也說不了話。
我立馬看向了小姑娘:“你說,除了他,你們身上,是不是也出現了什麼變化?
”
因為我從小黑無常的印堂上,也見到了這次新見到的深茶色。
小黑無常這個家族,要倒黴!
那個小姑娘激靈了一下,這才伸出了一隻手,拉起了袖子。
我一瞅她的胳膊内側,心立刻沉了下去。
她的胳膊,也開始出現了那種駭人的青灰色。
不光是她,所有玄家人,全一樣。
那個東西,要耗死玄家人。
那個被九代老祖壓了這麼多年的東西,要跟玄家報仇。
小姑娘立刻說道:“我們玄家,用不着你!
已經找到了一個厲害幫手了!
我告訴你們,一會兒那個厲害幫手來了,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
正說到了這裡,前面有了人聲:“您終于來了!
”
一個人掀開了簾子,看向了我,笑眯眯的:“好久不見了,李北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