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一聽,更精神了:“什麼邪事兒?
”
豆花趙答道:“啧,這事兒還挺出名的,我給你們看看。
”
說着,把手機拿出來,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個視頻。
那個視頻拍攝場合還挺正式,應該是在公共媒體發表什麼講話。
台上的,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看穿衣打扮,妥妥是個成功人士。
前面的名牌上寫的,正是小文曲星的本名“範健康”。
他正在做跟慈善事業有關的講話:“秉持扶危濟困的傳統美德,打造騰飛之城、上善之州,在此,我代表基金會,向不畏生活艱辛、在逆境中拼搏的病人及家屬們,表示美好的祝願!
”
但我一瞅那個男人的氣色,就看出不對來了——這個人渾身上下,籠罩着一層烏青。
這人怕是正在被邪祟侵擾。
而他講着講着,忽然表情一變,程星河立刻說道:“有個女的撲他身上來了!
”
程星河話音未落,隻見小文曲星的臉色頓時就給變了——就跟中風前兆一樣,冷不丁就開始口眼歪斜,嘩啦一下就把面前的話筒給推了,鮮花什麼的撒了一地。
他身邊的工作人員開始一愣,但馬上就簇擁上去了:“範總您沒事吧……”
話還沒說完,小文曲星扯着嗓子,就跟唱戲似得,喊出了一個長長的邪邪的聲音:“哎——唷!
”
那個聲音,赫然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一下,把工作人員也吓了一跳。
而小文曲星一隻手捏了一個蘭花指,忽然就唱了起來:“你倒是快點呀……”
這一陣鏡頭亂了起來,應該是有人把攝像機給撥翻了,不讓繼續拍攝了,但就在特寫的最後一秒,我看見小文曲星的人中上,出現了一道黑線。
中邪了。
接着,就是一陣電波幹擾的聲音,視頻到此為止。
豆花趙拿過手機撥了兩下,接着說道:“從此以後,這小文曲星就中了邪,再也沒從電視裡出現過,說什麼的都有——大部分是說可惜,你看這些評論。
”
圖片底下都是一片一片的哭臉,好多人說自己就是因為得到了小文曲星的幫助,才康複或者有學可上,都希望小文曲星能盡快好起來。
豆花趙說:“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看未必——多少大奸大惡的王八蛋都活的滋潤,偏偏好人出了這種事兒,世上啷個會有報應噎,都是騙平腦殼(老百姓)的。
”
啞巴蘭也跟着點頭:“是啊,哥,按理說,這個人幫了這麼多人,應該會累積不少福報才是,這怎麼……”
程星河擺了擺手:“小文曲星的福報,應該就是咱們吧!
明天過去看看再說。
”
說着,就跟豆花趙要地址。
豆花趙随手一指——柳橋對面,有一個高樓,就是小文曲星家的産業,他自己也住在附屬醫院裡面。
程星河點頭,就要往那裡去找酒店,卻被豆花趙給拉了回來:“你個歪腦殼錢多了燒的噎?
自己家是本地的,住個毛子的酒店?
就在這裡住!
”
程星河連忙說道:“我們這人多……”
豆花趙瞪他一眼:“湊合湊合要不得?
看出你比以前體面些,不記得積谷防饑,我家後院擠一擠,就能住。
”
說着,指向了自己那個比羊圈大不了多少的後院。
這個時候,有幾個人正順着柳橋往裡走,一聽這話,掃了我們一眼,一個很嬌俏的姑娘嘀咕着:“什麼年代了,還有打通鋪的?
還是同行呢,真夠給咱們風水行丢人的。
”
“什麼年代都有高人和騙子,窮成這樣,不是懶就是蠢,别看了,小心長針眼。
”
另一個高大英俊,氣質卻很輕浮的年輕男人說着,就用胳膊摟在了那個嬌俏姑娘的肩膀上,把她帶走了,臨走看見了白藿香,倒是滿眼驚豔,還對着白藿香吹了個無聲的口哨。
跟電影裡的情聖似得,别提多惡心人了。
我一看這一對,還真是同行——女的隻有黃階四品,男的是地階三品,跟我一樣。
論起地階三品,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精英了,難怪那貨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啞巴蘭一皺眉頭:“他們說誰蠢呢?
”
我拽住啞巴蘭:“行了,嘴長在他們身上,愛說啥說啥吧。
”
不過,我已經看見,這一對情侶,嘴邊都一道黑線,蔓延着直往人中上爬。
這是“禍從口出”的意思,倒黴就要倒黴在這張嘴上。
豆花趙領着我們進了後院——他老婆孩子都住在高級公寓,他非要守着這個豆花攤子,所以這老宅子就他自己住,後院的房子常年不進人,更是年久失修。
結果好巧不巧,那扇門又給鏽住了,怎麼也弄不開,啞巴蘭自告奮勇上去一拔,這下子不要緊,他力氣太大,把房頂子震塌了一塊。
這下大家都很尴尬,眼瞅着黃雲飄過來,晚上還得下雨,程星河給他偷偷用支付碼打過去了一筆錢修屋頂,領着我們就去了酒店。
一邊走一邊還讓啞巴蘭給報銷——啞巴蘭人如其名,吃了啞巴虧。
等到了酒店,倒是發現酒店人山人海的,這才想起來,對了,現在是假期,這地方又有景點,估摸着不好找房。
好不容易排隊到了我們這裡,服務員笑着說我們運氣真好,就剩下最後一個觀景豪華家庭套間了——類似于三室一廳,正夠我們幾個住。
結果我們剛開始辦手續,忽然前面就插進來了兩個人:“你給我換房吧,現在這個太小了。
”
不是冤家不聚頭,正是柳橋前面笑話我們的那對情侶。
服務員頓時一愣:“您二位隻有兩個人,這情侶套間就夠大的了,怎麼會……”
那個男的不耐煩的說道:“老子有錢,隻要最貴,不要最好,行不行?
我剛看見你們這還有觀景豪華套間,換成那個吧。
”
服務員看着我們,面露難色:“已經訂出去了……”
那女的頓時就不樂意了:“小哥哥,我就要觀景套間嘛!
”
那男的一邊哄她,一邊回頭,正看見我們,“噗嗤”就笑了:“你别告訴我,就他們要房?
這幾個住羊圈的,跑這裡放血來了?
”
說着,發現服務員房卡還沒交,一手搶過來了:“放心吧,他們沒錢住那麼貴的房子——鄉巴佬燒包,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棗。
”
說着,看了白藿香一眼,上上下下不懷好意的打量,眼裡的貪婪之色更濃了:“小姐姐不介意,我們倒是可以勻給你個房間。
”
白藿香跟看癞蛤蟆似得,掃都不願意多掃他一眼。
服務員一猶豫,程星河就不幹了,也上前理論,這一鬧,那男的被白藿香的态度鬧的下不來台,脾氣上來,就要揍程星河,嘴裡的話卻像是對白藿香說的:“狗眼看人低,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
程星河本來就好事兒,一挑眉頭就要招呼過去,可這個時候,一個人喝了一聲:“這邊怎麼鬧這麼亂?
”
這個人田宅宮發亮——是這裡的主人。
服務員本來阻止程星河他們就疲于應付,一瞅來人,頓時更惶恐了:“總經理……”
果然,這個酒店是範健康的産業,這個人正是範健康的兒子,範有錢。
範有錢跟我們歲數差不離,但顯然從小就受到精英教育,舉手投足都是領導範兒。
那男的一聽範有錢的來曆,立刻就說道:“你來的正好,知道我是誰請來的嗎?
”
說着拿了個請帖丢下:“看見了吧?
上面寫了,你們文曲星集團旗下,行一切方便,要好好招待我們。
”
看來,小文曲星中邪,是把他們請來驅邪的。
範有錢一看,立馬就明白過來了:“失禮了失禮了,實在不知道,原來是兩位大師……”
說着就跟服務員使眼色,接着就對我們抱歉:“實在對不住,百善孝為先,為了救我爸,隻能委屈幾位另找住處了……”
輕浮男冷笑了一聲,甩下一句“活該”,攬着那個姑娘就要走,姑娘也對着我們吐了吐舌頭:“咱們以後有了孩子,可得教育好了他——學藝不精,住酒店都住不上……”
程星河和啞巴蘭都不幹了——這個時候,外面已經轟隆隆打雷下雨,這個時候出去找地方住,上哪兒找?
我一錯眼,倒是看見範有錢的田宅宮雖然發亮,可其中,卻隐含着一個黑點子。
那個黑點子正在田宅宮主位上,說明他家很重要的地方,出了大事兒,他正在疲于奔命。
我立刻就說道:“你這裡應該還有其他不錯的空房吧?
把那個空房給我們就行了。
”
範有錢頓時一愣,看向了服務員:“他說的是至臻總統套房?
”
這個名字,一聽就比被那一對情侶搶走的上排面。
服務員也愣住了,連忙說道:“範總,我沒提起過那間房子!
”
不光範有錢,連那對情侶也停下腳步,看向了我們。
範有錢立刻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個房子的?
”
我答道:“不光知道,還能幫你把那個房子的煩心事兒給搞定。
”
範有錢眨了眨眼睛,終于反應過來了:“你們——也是風水行的?
”
說着就激動了起來:“太好了。
”
說着,就把我們往電梯上領。
那對情侶對看了一眼,眼裡帶了幾分譏诮——像是想看看,我們一會兒要鬧出個什麼笑話來,也跟過來了。
到了最高層一扇金色大門外,範有錢顯然有些忌憚,還是一個服務員開的門。
這一開,裡面全是深深淺淺的金色,亮瞎狗眼——我們都沒見過這麼豪華的裝潢設置。
而那一間套房,幾乎占了半個樓層,簡直是個小宮殿!
那姑娘眼睛一亮:“比那個觀景房還漂亮,我喜歡這裡!
”
輕浮男也不樂意了:“這麼好的房子,怎麼不給我們住?
”
範有錢苦笑:“這房子當初也是我們酒店的王牌,可誰知道發生了那事兒……”
原來,這個房子也算是酒店一個鎮山之寶,能把整個柳橋的美景盡收眼下,價格也很高昂,可誰知道,鬧鬼。
怎麼鬧起來的呢?
說是有一對權貴夫婦入住,結果半夜就聽見敲門的聲音,還以為服務員,挺不高興要理論,誰知道打開門一看,整個走廊都靜悄悄的,根本沒人敲門!
這可把權貴夫婦給吓壞了,關上了門不久,又聽見了敲門聲,丈夫好歹見過世面,就壯着膽子聽,這一聽,臉色就變了——敲門聲原來不是從大門傳出來的。
而是從室内的衛生間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