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發現,左肩膀上多了一個鈴蟲。
這個玉成公主,還能千變萬化?
說時遲那時快,小綠忽然從右肩上跳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那個鈴蟲給吞下去。
我心裡一跳,壞了,小綠到底是個蛤蟆,是蛤蟆就沒有放着蟲子不吃的道理。
可玉成公主還用得上,你這麼着急幹什麼?
我不由自主伸手就想把鈴蟲從小綠嘴裡給摳出來。
可還沒等我擡手,“鈴”的一聲細微的脆響,那個鈴蟲再一次出現,落在了我另一側肩膀上,聲音有些不悅:“神君的那個蛤蟆,還是這麼不讨人喜歡。
”
她居然,能自己從小綠嘴裡出來,而且,毫發無損!
小綠是個吞天蛤蟆,按理說,進了它的嘴,什麼都出不來!
“你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
隔着玄冥衣,根本沒法看到她的氣息,不過,一想起來,她被禁锢着的神氣,好像也極為澄澈。
跟那個吊腳神君,竟然極為相似。
“神君果然忘了——”玉成公主細微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滿是懷念:“你的敕神印,還是本宮幫着造的。
”
在敕神印之前誕生的神靈——難怪,也是上古神!
“當年,把九州鼎和敕神印給了你和天河主,移轉大權的時候,本宮是最尊貴的神靈之一,”玉成公主的聲音冷了下來:“可現在——本宮倒是成了階下囚了。
”
能鑄造敕神印和九州鼎……
“你跟創世神什麼關系?
”
玉成公主微微是個笑。
“這一次出去,你就知道了。
”
白藿香回頭看我,也很緊張,像是怕我剛才做的事情,讓五大人給發現了。
好在五大人着急,奔着前頭就走,根本沒來得及回頭。
腳底下的黑白棋盤格再變化了一圈,出了門,他奔着左邊,搖搖擺擺的就過去了。
“早就聽說,九重監要鬧亂子,”玉成公主細微的聲音在我肩膀上響了起來,顯然有些幸災樂禍:“這一次,可算是要實現了。
”
“關于天河主,你還知道多少?
”
“他……”玉成公主的聲音裡,是壓不住的厭惡:“仗着自己執掌九州鼎,無惡不作,有一天落在了本宮手裡,叫他挫骨揚灰,撒入虛無宮,永無翻身之日。
”
這話倒是意料之外,讓我有了親切感——之前誰提起天河主,都是交口稱贊,說他賢德無比,玉成公主,是唯一一個站在我這邊的受害者。
“你跟他,什麼仇?
”
“把我害成這樣,還不夠?
”玉成公主那細微的聲音咬牙切齒,接着,跟想起來什麼似得:“不過,他害我,倒是沒有害你這麼趕盡殺絕。
”
這話,意外竟然有些同情。
“不過,這下好了,咱們肯定能找他,報這一箭之仇。
”
五大人搖搖晃晃的到了一個房間前面,手才剛摸到了獸頭上,忽然跟被電了一下似得,就把手給撤回來了,呆若木雞。
出什麼事兒了?
五大人盯着門上的狻猊,喃喃的說道:“這下麻煩了——有人,搶先了……”
我心裡一沉,順着獸頭看了過去,呼吸也是一凝。
這個獸頭,從外面看過去,還是完好無損的,可仔細一看,裡面已經完全損毀,幾乎成了齑粉。
江仲離不見了?
到底是誰,搶在了我們前面,又為什麼要搶江仲離?
五大人的臉色,已經從剛才的酡紅變的慘白。
“五大人,給你酒的人什麼模樣,你還有印象嗎?
”
五大人皺起眉頭,苦思冥想,可還是搖搖頭。
白藿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擡起頭:“他喝的猴子酒裡有東西。
”
迷人心竅的東西。
“他是不是還問你什麼了?
”
五大人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不用說,趁着他喝了那種加了料的酒,八成是把牢獄裡的機關也問出來了。
我盯着五大人:“這可是大罪過。
”
“那個敕神印……”五大人攥緊了拳頭,眼裡起了火:“敢上我這裡來劫掠人——我非得找到他不可!
”
而與此同時,外面一陣響聲,都是守衛的聲音:“五大人?
上頭派了人來,要把天河主給帶出去,你到底在哪裡?
”
“耽誤了時辰,咱們可交代不起!
”
外面的腳步聲,一重又一重。
玩忽職守,一個弄不好,就把自己給玩兒進了九重監了。
但五大人擡起頭,跟變了個人似得,眼神一沉,伸出手,就摸在了牆上。
他的手——竟然直接沒入到了牆壁之中!
“還好,還沒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