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指着月神廟的方向就說道:“不是說,在月仙廟幹不潔之事,會讓月仙報複嗎?
可上次,有人喝多了,跑過去求月仙給他個老婆,結果話還沒說完,就吐了月仙廟一地,可他也沒啥報應,還有,張鐵牛家孩子調皮搗蛋,往月仙廟的香爐裡滋尿,一家人也好生生的,誰見有報複了?
”
說着,瘸子咬了咬牙:“這兩件事兒一出,村裡人也就不怎麼信服月仙了,覺得那也就是個擺設,有些個手腳不幹淨的,還把月仙廟的值錢擺設都偷走了,不也沒事兒?
誰知道,我哥的事兒,它倒是來勁了。
”
“我看,那個月仙也不是東西——欺負軟的怕硬的,他們怎麼折騰都沒事,我哥受了冤枉,它不依不饒!
這種不分是非黑白的玩意兒,不去找真兇,反而對沒能耐的下手,還好意思當個神仙吃供!
”
“徐福”連連點頭:“邪祟就是邪祟,這是看人下菜碟啊!
”
那确實不是什麼真神,不過,事情肯定都是有原因的。
我接着就問:“你要是說,你哥是無辜的,那出事兒那天,你哥上月仙廟,幹啥去了?
”
瘸子想了想,說道:“我哥嘴上說吃多了,出去溜達溜達,可這麼冷的天,有什麼可溜達的?
我估摸着,是為了魏珊珊去的——這一陣子,魏珊珊安排遊客看月亮,回來的晚,我哥不放心,想上大路那邊送魏珊珊。
”
“徐福”更來勁了,小聲逼逼:“哎呀,你說這月色撩人,美女動心,見色起意,應當應分……”
你這麼會說順口溜,咋不去喊麥呢。
正說話呢,忽然村子裡就傳來了一陣叫喊聲:“快來人啊!
月仙又來啦!
”
又來了?
我們幾個立馬就沖過去了。
“徐福”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見我們一沖,這也才來了勁,跟在後面就跑:“告訴你們,不死仙藥是我的!
”
誰也沒心情搭理他。
一路跑到了傳來叫嚷聲的地方,果然看見一股子妖氣沖天而上,一幫村民全攥着掃把什麼的出來了,張皇失措的就問:“哪兒呢?
哪兒呢?
”
原來有個叫張桂蘭的有個獨生女兒,晚上張桂蘭起夜,就聽見院子裡有一陣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有個大鳥呼扇翅膀一樣,她好奇的伸脖子往外看,差點沒吓死——隻見一個一人多高的黑東西,就撲在她閨女的窗戶上。
俗話說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張桂蘭也沒來得及害怕,拿了個東西就往那個東西上面砸。
那個東西偏了一下,瞬間歪歪斜斜的就不見了,張桂蘭往屋子裡一沖,發現閨女也消失了。
這個時候,惠娟跟她奶奶也來了,一聽說出了這事兒,臉瞬間死白死白的。
張桂蘭正哭呢,擡頭看見了惠娟,更是抽噎的喘不上氣來:“我苦命的孩兒啊——人家把命撿回來,連累了你啊!
”
一聽這話,惠娟臉色更難看了——誰都聽得出來,張桂蘭的意思是說,那個月仙一次隻抓一個姑娘,要是剛才把惠娟沒被救回來,那她閨女今天也倒不了黴。
慧娟她奶奶也不吃這個味兒,立馬陰陽怪氣的說道:“哪個人有哪個人的命,這福薄命短的,怨不了福大命大的!
”
張桂蘭一聽,當時就急眼了,奔着惠娟她奶奶撲過來,就要撕惠娟她奶奶的嘴:“死老婆子你會不會說人話——你說誰家孩子命短?
”
惠娟她奶奶也不是善茬,雖然惠娟攔着,可一膀子把惠娟掀翻,倆人就大戰了起來。
周圍人有勸架的,又嚷嚷着讓大家趕緊去救人的,亂成一團。
這會兒我也看出來了,那股子妖氣其實并沒有走遠——就停留在這附近。
而且。
張桂蘭剛才說,那個月仙偏了一下,歪歪斜斜的?
好歹也是個吃香火的,農村婦女都能把它打傷?
之前也見過其他吃香火的東西——哪怕不跟水天王一樣,是正統的神仙,可隻要接受了人的信仰,能力是會成倍增長的,它又在這裡吃了這麼久,怎麼就至于這麼慫?
上次我雖然沒來得及跟月仙交手,可啞巴蘭曾經把它用金絲玉尾拴住。
除非……
而這個時候,張桂蘭眼角餘光看見我,一把推開惠娟奶奶,就抓住了我,大聲說道:“你不是能救惠娟嗎?
那你快把我閨女也給救回來!
”
惠娟奶奶卻大聲說道:“救什麼救——你家閨女已經被弄走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
惠娟奶奶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月仙既然一次隻能抓一個姑娘,那張桂蘭姑娘出事兒,惠娟就安全了。
眼瞅着倆人又要掐起來,我趕緊攔住了他們,指着一個地方就問道:“那是誰家的地界?
”
這個時候,七大爺他們也全都來了,一瞅着我指的地方,頓時都皺起了眉頭。
有個嘴快的立馬說道:“我知道——那是七大爺家的廠房!
”
原來這月亮山作為旅遊景點,肯定要捎帶腳賣點特産的,七大爺抓住商機,在這裡生産剁椒,每年都能賣不少。
那個地方,就是七大爺制造剁椒的廠房。
妖氣就是從那發出來的——那個月仙,抓住了張桂蘭閨女之後,也沒飛遠,直接藏在這裡了。
要不是妖氣,還真發現不了。
說起來,這東西被供奉成了月仙,都吃了這麼多年香火了,妖氣還是這麼明顯?
我立馬奔着那個廠房就進去了。
啞巴蘭一瞅,比我還着急,先一步邁了進去,結果被嗆的直打噴嚏——啞巴蘭的老家錦江府吃東西都清淡,他從來不碰辣椒。
程星河一把抓住了啞巴蘭的脖領子就把他給拽回來了,我也跟了進去,“徐福”不甘示弱也跟着往裡鑽,一鑽就叫苦不疊:“這麼辣!
”
廠房裡面,有很多的大缸。
本來剁椒的味道就很蹿,這一陣滞銷,發酵的是又酸又辣,我忍着這個味道一路看了進去,可眼睛頓時被刺激的眼淚橫流,眼前一花,也就看不太清楚了,更别說望氣了。
程星河搖頭歎氣,連聲說我們沒用,自己施施然的到了前面,而其他村民擋在了門口,也都不敢往裡走,就眼巴巴的盯着我們。
我一邊擦眼淚一邊跟這程星河往裡面走,别說,這個倉庫還挺大,一進去甚至能聽到吧嗒吧嗒的回聲。
“徐福”的聲音也從我們身後響了起來:“那東西真會躲——這麼多的缸,躲在哪個裡面了?
”
要是平時,分分鐘就能找到,可這個辣度實在睜不開眼,程星河可算是有了優越感,可優越感沒持續多長時間,也皺起了眉頭:“這一個一個的找,還真有點費事兒……”
我也跟着着急,我們在明那東西在暗,萬一突然襲擊,可真夠喝一壺的。
程星河轉了一圈,歎了口氣:“不行,找不到——七星你看清楚了嗎?
我覺着,那個月仙根本就不在這裡。
”
奇怪,程星河還是第一次懷疑我。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程星河暗暗拉了我一把,低聲說道:“七星,做好戰鬥準備,我找到了。
”
我來了精神:“怎麼說?
”
程星河答道:“月神橫不能帶着姑娘拿着辣椒醬當溫泉泡,肯定是鑽進了空缸裡面,不過最近這裡醬既然沒賣出去,那肯定把能用的缸全占滿了——除非壞了的缸,才會空着。
”
“剛才這一路走過來,我看見所有的缸都是完整的,隻有一個缸上帶着一道子裂縫,裝辣醬肯定會漏,但是個頭很大,藏人沒問題。
”
卧槽,這貨一路上連吆喝帶喊,說什麼找不到,感情是裝的,就打算讓那貨放松警惕——心裡早就有譜了!
真不愧是二郎眼啊!
啞巴蘭也聽見了,忍不住低聲說道:“程二傻子,你還有這個腦子?
”
程星河罵了一句:“這不是常識嗎?
也就你這個傻子找不到。
”
啞巴蘭接着問道:“你腦子這麼好,可為啥每次線索都是我哥找到的?
”
程星河更生氣了:“你腦子被門擠了。
我不是沒他快嗎——這次就是因為他眼睛被辣的看不見,不然還輪得到我出來獨領風騷?
”
說着程星河暗暗戳了我一下:“你以後也識相點,留一點風頭給我們出出。
”
說話間,一隻手在我後背上點了一下:“你西邊!
”
說着,飛快的躲在了我身後。
我肩膀一聳,七星龍泉瞬間出鞘,對着西邊就砍了下去。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個大缸應聲裂成了碎片,而一股子黑風就從大缸裡面撲了出來,對着我們就卷。
我立馬架住了那個東西,但是眯着眼睛,也從被辣出來的淚花裡面看見了,那個東西手頭,赫然還抓着一個人——估計就是張桂蘭的女兒。
這下就不好用七星龍泉了——傷人那是大罪孽。
于是我直接對着那個黑魆魆的東西就抓過去了。
那東西其實也很聰明,知道我是來救人的,立刻躲在了張桂蘭女兒背後,指着我能投鼠忌器,可我手一偏,運足了水天王的神氣,直接抓住了它的脖頸。
觸手毛喇喇的。
而這個東西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就松開了張桂蘭女兒。
而它一接觸到了神氣,頓時就愣住了,我趁機追着它抓了過去,它身子一擺要反抗,而金絲玉尾和狗血紅繩已經從兩側彈了出來,就要把它給包抄住。
那東西惱羞成怒,對着我就沖過來了。
我偏頭躲過,大聲說道:“你們倆别下死手——這個東西,已經受了重傷了。
”
那東西一聽,頓時就愣住了。
程星河和啞巴蘭一聽,頓時異口同聲:“受傷?
”
他們倆聽我的,手頭上的東西頓時就停下來了,而“徐福”作為一個攪屎棍,不辱使命,根本拿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對着那東西就撲過來了——我聽見寒風一起,像是要打這東西的要害:“不死仙藥就在它身上是不是?
”
是你大爺。
“徐福”的身形雖然很快,但是快不過我,一下被我一腳踢開,寒風擦着我和那個東西,一直穿到了我們身後的牆上。
可那個聲音沒入的悄無聲息,可見有多銳!
這家夥看着不靠譜,能耐挺大。
“徐福”立馬委屈了:“不死仙藥是我先看好的,你們……”
我答道:“你的事兒容後再談——先把這個東西的目的弄清楚了。
”
“目的?
”
這一下,不光徐福,啞巴蘭也愣了一下:“他的目的,不是早弄清楚了嗎?
就是為了村民犯忌諱啊!
”
其他的村民一聽東西抓住了,也聞風往裡趕,想看看這東西的真身,一聽了我和啞巴蘭的話,也好奇了起來:“是啊,還要什麼目的,他就是個邪祟!
”
“哪兒有那麼簡單。
”我抓着這個東西答道:“他的目的,不是因為有人在月仙廟做不潔之事,是想着伸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