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站起來,死死的盯着我,好像在看一個仇人。
大潘剛才上了當,本來就氣的七竅生煙,一把就将我給拽開了:“李北鬥别在這礙事兒,老子親自跟她算賬。
”
說着,九鈴趕屍鞭嘩啦啦一響,浸過無極屍血的鞭稍,奔着她就卷過去了。
這東西的本事我見過,開山裂石不為過。
可“啪”的一聲,鞭稍猛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直接被纏住了。
石榴樹上的樹枝子。
都跟活了一樣。
而石榴樹中間,神氣閃了一下。
我隐約,就看見那個大石榴樹裡面,鑲嵌了什麼東西。
這東西厲害,怕就是為那個東西。
“大潘,你頂着,我去摘個東西。
”
大潘一愣:“你不看老子發威,還惦記着吃?
”
你發威有啥好看,又不是沒看過。
可那個女人顯然知道我是什麼目的了,又有數不清的樹枝子,對着我就掃過來了。
擱在以前,恐怕直接給我來個萬箭穿心。
可現在,我一甩手,龍氣順着太歲牙炸出,那些枝幹齊刷刷全斷了。
空氣之中的腥氣更重了。
而那些枝條之中,流淌出了許多粘稠的東西,像血。
以前老頭兒就跟我說過,樹木淌血,那就是因為生了“心”了,也就是,跟人一樣,有了靈魂。
不用說,這女人,就是石榴樹幻化出來的,假冒送子娘娘的山寨貨。
跟樹木之中,鑲嵌着的帶神氣的東西肯定有關系。
我奔着那個位置,就劈下去了。
照理說,金剛鐵柏都得是個窟窿。
可萬萬沒想到,手一下去,就是一震。
那一片帶着神氣的樹皮,竟然堅固異常,龍氣都沒能劈開!
大潘一看我也吃了癟,頓時感覺自己找回了面子,立馬大聲說道:“早讓你看老子發威,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
吃你大爺,不對啊,有了太歲牙,就連九幽魄都削的開,這個神氣,這麼了不起嗎?
我心裡一沉——說實在的,除了之前那些瀕臨消失的野神,我還沒有跟真正的吃香火的交過手。
信仰的力量,跟傳說之中一樣大。
那個女人後退一步,似乎有了得色,一甩手,數不清的樹枝,再次纏了下來。
我翻手又是一削——也看出來了,那些神氣跟樹枝纏繞在一起,不把鑲嵌在枝幹之中的那個東西給取出來,那這東西的力量,就沒完沒了。
怎麼弄開?
火燒?
可火一燒起來,孩子們怕也危險。
那就——我忽然想起來,有一次古玩店老闆打眼,進了個大陶壇子,非認定是西周的,結果鑒定出來是上周的,氣的他捶胸頓足,天天問老頭兒他這風水好好的,為什麼破财。
老頭兒被他纏磨不過,說你種個石榴,能活的話,鎮住财就行了。
古玩店老闆買了個好苗,天天呵護備至,可就在石榴要結果的時候,忽然死了。
是因為——一種叫桃蛀螟的害蟲吃死的。
石榴樹,最怕的就是桃蛀螟。
要是有這玩意兒,那就太好了——不跟龍虱子能鑽龍鱗一樣嗎!
可是,這一抓一抹黑的地方,上哪兒去找桃蛀螟去?
隻一年之間,又一道鞭子抖在了我身邊,大潘雖然削斷了數不清的枝幹,可現在也有些氣喘籲籲了。
畢竟他是趕屍的,對付死人行,對付靈物,那還得是武先生。
“你身後四步。
”
而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誰?
我立馬回過頭。
可身後沒人。
那個聲音壓的很低,聽不具體。
四步……我回過頭,就看見了一個缸,就在我身後四步的位置上。
“李北鬥,讓你看老子發威,你還真在那愣着看?
還不搭把手?
”
大潘那仙人也支撐不住了。
“你等會。
”
我伸手就翻開了那個缸。
一看内裡的東西,我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那個缸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讓人用過了,裡面積滿了土,而土裡,正伸出了一棵半死不活的桃樹苗。
那個桃樹苗之所以半死不活,正是因為身上,寄生了密密麻麻,炸人雞皮疙瘩的桃蛀螟!
“不是,李北鬥,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見死不救……”
我一把撸在了桃樹苗上,就将一大把桃蛀螟抹在了七星龍泉上。
七星龍泉劍氣微微一震,我知道它有靈性,喜潔,就安撫它,忍一忍就是了。
接着轉過了七星龍泉,對着那個藏着神氣的位置就沖過去了。
大潘着急:“哎呀,你跑偏了,剛才你不就砍過那嗎?
沒用!
一面壁,你碰兩回……”
可七星龍泉粘帶着滿身的桃蛀螟,再次對着那個位置劈過去的時候,隻聽“咣”的一聲,樹皮沒用再把我拒在外面。
而是——直接被劈開了!
神氣是不怕桃蛀螟,可石榴樹自己怕。
遇上了桃蛀螟,是本能要躲!
一聲慘叫,就在面前響了起來——像女人,也像是樹木被劈開時發出的哀鳴。
那個位置一開,我就伸手抓了過去,沉甸甸的三個東西落在了我手裡。
那是三枚金柿子。
跟潇湘說的一樣。
這三枚金柿子一出來,幾乎同時,我就聽見了一陣枯萎的聲音。
擡起頭,就看見那個巨大的石榴樹飛快的幹枯了下來。
“我不服……我不服……”
我對着石榴樹的方向,說道:“這東西不是你能搶到手的——送子娘娘,為什麼把這個給你?
或者……她是想讓你,拿這個幫她做什麼?
”
事情還是得弄清楚。
能超度,我就幫你超度,不能超度,也就送你一程。
可她嘻嘻一笑,聲音是說不出的猙獰:“她蠢,是她蠢——她走不動了,還要救這裡的那些人!
”
“那些人?
那些人,到底幹了什麼了?
”
“那些人,要把這裡給鏟除了,重新蓋一個新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