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鐘,一股子奇怪的氣從身體裡面霸道沖出,對着那兩個身影就掃了下去。
這屠神使者的能力我見識過,哪怕是把龍氣全部揮發出來,也未必能把他們怎麼樣,他們顯然也是有這個自信的,可沒想到,這一個勁頭兒下去,淩厲的破風聲劈過,那兩個身體,同時被掀翻——他們反應極快,調轉身體,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倒是并不狼狽。
可是低下頭,他們低下頭,同時“咦”了一聲。
我聞到了一股子奇怪的氣息。
不是血腥氣,但是我還是有了那種獸類一樣的本能。
他們,受傷了。
屠神使者,也會受傷?
他們兩個同時驚疑不定的擡起了頭來:“不對……”
那股子氣息,卻是異常的熟悉。
好像——我什麼時候,聞到過。
身體裡的火,燒的更旺盛了。
這像是打開了一個閘門,那股子焦躁的氣環繞全身,我還想劈!
那兩個屠神使者擡起了頭,像是約定好了什麼,對着我就同時沖了過來。
還是那個本能的感覺——他們是想試探我。
可這對我來說,卻更興奮了。
他們的力量是很強大,可是——比我身體裡那個蘇醒過來的氣息,差的遠。
七星龍泉猛然落下,像是把面前的一切,全部劈破。
這個力量極大,那兩個身影還沒靠近,就感覺出來了,在最後一瞬,拼盡全力躲開——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高雅,終于狼狽倉促,幾乎要從地上滾過。
也正因為力量極大,我甚至自己都不好調整,隻聽“轟”的一聲巨響,鋒芒險險從他們兩個身上擦過,面前的石壁整個被劈開,磚石瓦礫四濺,我呼吸越來越急促,人也是前所未有的興奮——還不夠,我還想繼續!
他們兩個擡起頭,有了驚懼:“他回來了……”
“這就麻煩了……”
他們怕我。
那兩個身影一對眼,就有了下一步的決定——雖然沒說出口,但我還是靠着那個捕食者一樣的本能感覺出來了。
他們要跑。
沒那麼簡單。
就在那兩個身影一躍而起,對着牆壁殘損的位置過去的時候,我一步抄上去,輕捷的一旋,就把一個屠神使者給壓住了。
原來——這就是屠神使者。
像是一團有形的神氣。
我抓住了一條胳膊,死死一折。
用的不是龍氣,而是身上那個不知名的,焦躁強大的氣。
身下一陣凄厲慘叫,原來,屠神使者也會痛?
那個感覺異常愉悅,簡直通體舒泰。
可是,這種幾乎極樂一樣的屠戮快感下,心裡隐隐卻有一絲不妥,這個突如其來的力量,強大到讓我自己都覺得可怕,而且,也跟靈魁說的一樣,像是徘徊在迷失心性的邊緣,用一次,就像是在一個泥潭裡深陷幾分——我自己在告訴我自己,我不是這種人。
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念頭,瞬間把我從狂躁之中拉了回來。
“你是屠神使者?
”
身下的聲音猶豫片刻:“是。
”
“江辰背後的,是你們的人?
”
那個聲音不吭聲了。
他在怕,他不敢提某個名字。
手底下用了勁兒,他自然十分痛苦,可他依然還是不敢吭聲——看來,那個名字,比魂飛魄散,還要危險。
“潇湘當初,為什麼被貶谪?
”
身下那個聲音一愣:“是你——是因為你!
”
“我?
”
“是你親自下令貶谪的,你讓人拆了水神廟,封了新的水神——你們兩個,自相殘殺!
”
“我為什麼這麼做?
”
“你——你不是醒了……”
“是我在問你!
”
那個聲音隻好說道:“原來的水神,設計要害你身邊的人,被你發現了,你大怒之下,跟她反目成仇,封了新的水神取代她的位置……你,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刺探:“你還記得什麼?
”
反目成仇?
為什麼會反目成仇?
我想起來天蔔之中,看到的畫面。
潇湘——到底是個什麼人?
“我——我是誰?
”
身下的聲音不吭聲了。
手底下一重,他立刻說道:“你——你是那個景朝的國君,真龍轉世!
”
這就沒錯了——隻有國君,有資格冊封神靈,和廢黜神靈。
“既然真龍隻有一個,江辰呢?
”
“确實隻有一個,這一世,也本應是他,可是——你突然回來了……”
按着他們的意思,景朝國君,本應永遠回不來?
“四相局的真相是什麼?
”我繼續問道:“真龍穴裡,又藏着什麼東西?
”
“這就不是……”
忽然,有一個身影蹿了過來——對了,屠神使者有兩個,我隻摁住了一個。
剩下的那一個,不許他再說下去了。
七星龍泉的鋒芒炸起來,幾乎以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将面前那個身影,幹脆利落,一劈為二。
那個身影像是一段煙霧,消散在黑暗之中,不見了。
我感覺到了一陣震顫。
身下那個,在怕。
但這一瞬,我身下那個,卻在極度的恐懼之中,找到了機會,以我沒見過的速度,倏然沖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下一秒,頭頂忽然一陣巨響,這個地宮,承受不住七星龍泉幾次三番的破壞,要塌!
那股子殺意退去,我忽然清醒了過來。
還有好幾個天師在外面。
我立馬抓住了那幾個身體,可眼前轟隆一片,陳舊的木料,斑駁的壁闆,全部塌陷了下來,面前全是煙塵讓人窒息的味道。
得趕緊找到出路,不然,就被活埋在這裡了!
可身上還挂着好幾個人,又幾乎看不清楚前路,怎麼出去?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位爺,這邊快請!
”
是,之前那個常五爺?
果然,一個虛浮的身影,正出現在了一個洞口前頭:“趕早,不然就來不及啦!
”
我立馬奔着那個方向就闖了過去,數不清的石塊木屑暴雨一樣往下砸,就在我一頭拖着手上的天師撞進那個小洞的時候,身後嘩啦一下,全體塌陷,瞬間把那個洞口堵的嚴嚴實實。
常五爺這才喘了一口氣:“不愧是爺——吉人自有天相!
”
我搖搖頭:“那得多謝你。
”
“種善因有善果,”常五爺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咱不能白拿您的酸梅。
”
“對了,”他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立馬指着前面:“您趕緊過來——跟您一起那兩位爺,在前頭遇上麻煩了!
”
我一愣,屠神使者都被打發了(雖然那兩個屠神使者,應該跟齊老爺子葬禮上的笑臉人一樣,是最末等的屠神使者,比之前江辰手下那倆兄弟和齊雁和差的遠)他們還能遇上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