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甯倚在轎中,輕擡眼簾格外憊賴:“那陸郎君想要我如何對你?
”
“阿甯......”
“打住。
”
棠甯伸手放在身前,眉心輕蹙時身子難受的厲害,而陸執年那句滿是哀求癡怨的叫聲讓她無端有些惡心。
她連說話都帶着極緻的虛弱,臉上更是蒼白的不見半絲紅潤,身上厚厚的鬥篷将整個人包裹在内,領上白狐細絨遮擋住了她半張臉,兜帽攏在頭上時,連伸出的手都被長袖遮擋着,隔絕了外間能夠吹進來的冷風,
“你既想見我,我來了,陸郎君意欲如何?
”
陸執年攥着手心:“你我之間,當真要如此說話?
”
“那不然呢?
”
棠甯微側着臉看他,頗有些稀奇:“陸郎君都想要本宮母子的命了,本宮該如何跟你說話?
難不成還要像是以前那樣由得你踐踏折辱,羞辱嘲諷,然後再歡歡喜喜的叫你一聲陸哥哥?
”
陸執年的臉比中毒産後虛弱的棠甯還要蒼白,眼底顫抖着時泛了紅,滿是受傷的低吼出聲:“我不會傷你!
”
棠甯意味不明看着他,嘲諷未散反而越發濃郁。
不會傷她,給她下毒?
不會傷她讓她驚産,險些母子俱亡?
生産那日幾乎一腳踏進深淵,仿佛下一刻就要命喪黃泉的窒息痛苦,到現在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哪怕是現在,她身子源源不斷傳來的痛楚和産後的虛弱也依舊折磨。
而這一切都是源自于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不會傷她的人。
棠甯懶得跟眼前人争辯,兩世的記憶讓她清清楚楚知道眼前這人有多聽不懂人話、
他和當初的宋家人一樣,生來的固執己見和高傲自負,讓他永遠都隻能聽到自己想要聽到的東西,認定自己認定的事實。
他永遠不懂得什麼叫尊重,也永遠不懂得“愛”這個字到底是什麼。
棠甯有些疲憊地靠在軟轎上:“解藥。
”
陸執年被她态度所傷,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當初棠甯那麼喜歡他,明明她那般滿心熱切的想要嫁給他,就算那不知真假的記憶裡,他将她傷的那麼厲害,她滿心痛苦哀求渾身是傷卻依舊癡戀着他......不該是這樣的!
!
陸執年攏在袖子裡的手緊握了握,壓下心頭顫動看着她說道:“我自然會給你解藥,隻要等你跟我離開京城。
”
“你做夢!
”
虞延鋒站在一旁冷斥出聲,張嘴就想要喝罵陸執年癡人說夢。
棠甯伸手攔了月見,擡眼看着陸執年:“本宮現在這模樣,你要帶本宮走?
”
她眼中的譏諷太過明顯,配着那張虛弱蒼白的臉,就連唇上都不見半絲血色,那平靜至極的神情讓陸執年有一瞬間什麼心思都被揭開的無措和難堪,而他剛才那副深情也被扔在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