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眼睛一亮:“還真是這種東西!
”
難怪那個怨吊在這裡發癫,原來是為了這個。
所謂的仙肉膳,也是一種很珍奇的東西——還有一個别稱,叫活太歲。
這東西是神仙肉,被祥瑞獸吞下去,浸泡仙靈氣而成的。
得了靈氣,從祥瑞獸口中逃出,自成精怪。
這東西喜歡吞吃跟仙靈氣有關的東西,而它自己本身,凝結了日精月華,是跟帝流漿,麒麟須一樣珍貴的東西。
一旦邪祟吃了,力量會暴漲。
因為是在我的門臉附近,周遭的精怪都不敢過來,這個怨吊怕是外地來的莽貨,感覺到了這裡有好東西,就想進來吃。
當時我們也不在家,它肆無忌憚。
不過,高老師這裡估計有某種防盜措施——應該是在門鎖上,那東西看着仙肉膳也吃不着,就跟趴在罩子外的蒼蠅一樣,幹着急。
就讓對門的倒黴張良給看見了。
今兒我這一來,用那把鑰匙開了門,這東西就尾随而來了。
這東西很珍貴,小到兔狲,大到九丹靈物,大概沒有妖邪不想要,要賣,那得是個天價。
白藿香盯着那個抽屜縫隙裡隐約可見的白色:“是不是,高老師把這個給忘了?
”
“那不可能。
高老師是個礦泉水瓶子都留着賣錢的主,會過的很,這東西這麼值錢,不可能留下。
”
環顧四周,高老師的貨清理的差不多了,連牆上的挂畫都揭下去了,絕不可能“忘下”。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
我重新拉開了抽屜。
敲了敲抽屜邊緣,仙肉膳跟蝸牛肉一樣,發面一樣的身體,飛快的縮到了抽屜最裡面,底下露出了一個信封。
打開一看,正是高老師的筆迹。
是給我的信。
“北鬥:本來想幫你過難關,可惜這一陣子,有一筆舊賬要算,我得先去算一算,給你留點東西,以後可能用得上,又:庫房後頭一個黑環保袋裡,也是給你的。
勿要挂念,隻要這次算完了賬,還有重逢日。
”
果然,他是知道,這東西會引來“蒼蠅”,我這麼一回來,必定會來看看。
不過,算賬……高老師,也有什麼對頭嗎?
他是史上唯一一個能從銀河大院逃出來的人,他的曆史,一定也是濃墨重彩的。
轉過身,看向了後頭的庫房。
打開庫房,裡面是一排一排的貨架子,全是空的,最底下一層,孤零零的放着一個黑素塑料袋。
拉開塑料袋,是幾個盒子,裡面泛着森森寒氣。
冥鐵鈎?
這東西極為牢固,攀附在什麼東西上頭,就拽不下來。
要是那個無終山,是懸挂在天地之間的,這東西倒是正能派上用處。
以前我還老以為高老師滿嘴跑火車,說的什麼麒麟須仙人角之類,都是義務批發來的,真是小看東吳了。
我忽然發現,我身邊的一切,平凡時,看似全跟我一樣平凡,可現在才知道,他們每個人,都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而那個仙肉膳,正好可以用來吸引煞神所說的那種鳥。
别說,高老師人雖然離開了,這個未蔔先知的勁兒,跟江仲離都不分上下。
白藿香看見了一個小盒子。
是個音樂播放器——老款了,現在大家都用智能手機,這玩意兒已經成了跟留聲機差不多的古董。
白藿香打開了。
一股子音樂流淌了出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我一愣,竟然跟江家的家神最喜歡的那個歌,是一樣的。
白藿香跟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回頭對我笑,接着,也哼唱了起來:“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
白藿香的歌聲跟以前一樣,還是一場災難。
不過,我蹲下,聽她唱。
這個歌真好聽,可也真讓人憂傷。
高老師真是太會了——這也叫“送别”?
送别——那得是當面。
高老師現在在哪裡呢?
那筆賬,又算完了沒有?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
庫房有一個朝着西邊的窗戶,窗戶外面,黛色的天空,劃過來一顆極為光亮的流星。
“要許願……”白藿香着急了,拉住了我的手:“快兩手交叉,說天娘娘,地娘娘……”
各地風俗不同,我所聽說的,是一邊許願,一邊在褲帶上打結——打成了,願望就能成真。
不過,現在我知道了。
這種流星下墜,是代表某一個神靈,失去了他的神位。
哪一個神靈呢?
這讓人心裡不舒服。
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