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起來,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了。
于是我立馬一下把小白胖和啞巴蘭撲倒:“閉氣閉氣!
”
他們倆被我一撲,都呆住了,擡頭就看那個箱子。
果然,話音剛落,隻見那個箱子裡面,瞬間就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對着我們就壓過來了。
小白胖和啞巴蘭立刻閉氣,那個黑乎乎的東西像是一個蜂群,雖然一開始是對着我們來的,但是到了我們面前,沒有感覺到人氣,擦着我們三個的頭皮,就飄散在了走廊裡——像是正在找我們。
小白臉和啞巴蘭一邊捏鼻子,一邊就慌慌張張的瞅着我,意思是問我,那他娘是什麼東西?
沒弄錯的話,那個石頭,叫“壓怨”。
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
因為那些“魇”是不得超生的東西,怎麼個不得超生,因為他們的神魂,往往就被壓在了被人施加了“魇”的地方,怎麼也出不去。
這些怨氣肯定是要有什麼東西來鎮守的,比如我跟老頭兒看見的,就是一個唐朝大統領的配刀。
之後我就沒有留意過這種東西,現在想來,應該是每個寺院之中用來鎮壓怨氣的東西都不盡相同,這裡用來鎮壓怨氣的,是那個其貌不揚的石頭。
我一開始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那個石頭瞅着怪難看的,誰知道有這種本事?
現在再行氣上了監察官一看,這就明白了,那個石頭看着難看,可其實纏繞着一絲絲的神氣,這叫天石。
現在來說,是隕石,擱在古代,稱之為“女娲補天石”。
這種石頭十分珍稀,又凝聚了人的信仰,香火沒少吃,所以才帶了神氣,夠資格被放在這裡壓怨。
我就跟啞巴蘭歪頭,示意他們去看那些紙人。
他們轉臉一看,面色頓時都給白了。
黑氣往這裡一罩,那些紙人跟活了一樣,嘩啦啦的就開是響了起來。
接着,就跟被大風吹了一樣,一個個從牆上落了下來。
普通紙人,落地就落地,最多打卷飛走,可這些紙人——在地上站起來了。
“嘩啦啦……”
他媽的,那個年代走投無路要用這種法子報仇的,肯定是不少——粗略一看,得成千上萬個紙人,落地就站在了地上,跟活了一樣,開始走動。
這下好了,壓怨被動,那些“永不超生”的怨靈,附在了紙人身上,要找人算賬了。
這些怨靈被生生的壓了這麼多年,重返自由,能是善茬嗎?
他們的怨氣沖天,對人充滿了憎恨,見到了我們這幾個活人,不把我們給撕成碎片才怪。
而那些輕飄飄的身影,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走在了我們身側,好幾次,都從我們身上緩緩的飄了過去,手臂也陡然伸直——像是在四處摸索。
小白胖身上第三次傳來了尿味兒。
而且還是火氣很大的尿味兒。
接着,他們倆一起瞪眼瞅着我,意思是問我,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白藿香還沒找到,隻能繼續在這裡找了。
我心裡也暗暗罵了一句娘——這要是在外面,哪怕是普通的小廟裡,根本沒什麼好怕的,一把火下去就送他們去西方極樂了。
可這裡不行,這裡到處都是爛木頭,要是在這裡動了明火,那我們自己也得成了窯燒烤鴨。
不燒,這些東西就難對付了——哪怕你用剪刀剪,也得剪到猴年馬月。
最糟糕的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陰泥了,隻能靠着閉氣躲藏。
人活着,就得喘氣,憋幾秒鐘都難受,更别說還要在這裡找人了。
果然,這麼一會兒時間,啞巴蘭白皙的臉又跟火雞一樣,慢慢的漲紅了,用一種求助的眼神看着我,往那邊指。
他的意思是說,死就死了,可這麼死實在太難受了,能不能稍微喘一下?
還沒比劃完,忽然一個紙人張開腳就從我們幾個面前踩了過去——一下揚起了地上的浮塵,啞巴蘭再也沒忍住,一個噴嚏就給打出來了。
卧槽……
這一瞬間,那些嘩啦嘩啦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我擡頭,就看見那些紙人同時回頭,拙劣的五官微微扭曲——像是在笑!
接着,隻聽“嘩啦”一聲,數不清的紙人跟沙塵暴一樣,對着我們就撲過來了!
那些鋒銳的紙片子,跟利刃一樣,對着我們就劃了下來。
我一下就踹了小白胖一腳,意思是已經這樣了,不如趁機換氣,小白胖會意,三個人同時換氣之後,重新閉了氣。
果然,這一下,那些紙片人又迷失了我們的所在,瞬間停住了。
我心裡頓時也是叫苦不疊——媽的,這幾層塔,真是一個省心的都沒有。
現如今又要從紙人之中穿過去,又要找白藿香,簡直是難上加難。
說起來,我心裡越來越緊張了——白藿香到底在哪裡?
當時她在“欲”那一層的時候,又到底是怎麼上了這一層呢?
小白胖忍不住拉了我一把,比劃了起來,我連蒙帶猜,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這本來就是白藿香給我們設下的圈套,還有啥好擔心的,别管她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腦袋頂上就是靈骨,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了。
可她畢竟是白藿香,還這能放着不管?
這麼一耽誤,我們沒爬幾下子,又憋的要命,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一邊扔着一個長長的煙鬥,頓時就高興了起來——這煙鬥能通氣啊!
就好像人蹲在池塘裡,能用竹竿通到了外面喘氣一樣!
于是我趕緊抓過來,試着用煙鬥來換氣——果然,煙鬥很長,換氣的時候,那些紙人奔着喘氣的地方就抓過去了,沒抓着人,倒是正好抓到了另一個紙人身上,“刺啦”一聲,被抓的一下劃破了一片。
被抓的也不是吃素的,這倆紙人立馬抓撓起來了。
我心裡頓時大樂,趕緊把煙鬥給了眼巴巴的啞巴蘭。
雖然要接觸口水,不過大丈夫不拘小節,啞巴蘭也沒在意,小白胖瞅着倒是犯惡心,還比劃着問我們倆有沒有乙肝。
命都快搭進去了,你還擔心什麼乙肝。
我就示意啞巴蘭不用管他,可小白胖也不傻,趕緊把煙鬥搶過去,用力換了一長口氣,露出了很舒爽的表情,真跟瘾君子磕了藥似得。
有這玩意兒,我們就能在不驚動紙人的情況下去找白藿香了,不過我還是放心不下就讓啞巴蘭和小白胖先上去。
可他們倆沒我這個主心骨,就是不走。
我正要趕他們呢,忽然就覺得不對——奇怪,怎麼那些紙人不嘩啦嘩啦響了?
停電了?
可這麼一回頭,我腦皮就炸了——媽的這些紙人忽然齊刷刷的轉頭,死死的盯着我們。
奇怪,為什麼能看的那麼精準,我們沒在身邊換氣啊!
可這個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子味道,當時心裡就沉了——他媽的,血腥氣!
剛才紙人沖我們撲過來的時候,啞巴蘭身上被劃破了,但是紙張鋒銳,當時都感覺出疼來,這麼一爬,傷口裂開,流血了。
有了血腥氣——閉氣也不管用!
我立馬站起來,跟拽小雞一樣,抓着他們倆就往前跑:“跑跑跑跑跑!
”
他們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一臉吃驚:“哥你怎麼突然說話了……”
可我們這一跑,血腥氣散的更開,那些紙人嘩啦一聲,對着我們就壓下來了。
前面的紙人鋪天蓋地,我們撞也撞不出去,身上頓時都是被紙人劃出了的傷口,銳痛銳痛的,我也急了眼,回頭就用玄素尺掃倒了一片。
玄素尺煞氣是大,可這些紙人實在是太多了,糊也能把我們給糊死!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猛然聽見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個聲音——像是撕紙的聲音。
誰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