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監控拍攝到,那幾個學生死亡之前,都曾經在相思湖附近經過。
而且,到了相思湖,都有一種很奇怪的反應。
那就是,好像被某種東西吓了一跳。
吓了一跳之後,爬起來,對那個位置伸出了兩隻手。
可監控隻拍到了,他們對面,是空氣,什麼都沒有。
這監控一曝光,家長們都跟着毛骨悚然——孩子們,對什麼伸出了手?
難不成——鬼?
對那些接受過最好教育的精英家庭來說,這幾乎是荒謬的,可事實擺在眼前,誰也沒法說出什麼理由來。
可相思湖是進教學樓的必經之地,家長們立刻說相思湖肯定有問題,趕緊封閉。
可封閉了也沒用,還是繼續死人,死的人,手裡也沒了紋路。
“學校裡的老師們沒找到問題根源,”校長歎了口氣:“我自然也不懂——術業有專攻,我是搞管理和經營的。
商人!
”
難怪這裡收拾的一副能招商引資的樣子。
校長接着說道:“這一陣子,上頭可是要來評估資質的,咱們怎麼着也得在這次評估之前,把事情給平了,要不然的話,咱們這個學校就保不住了。
”
之前也找過其他看風水的,可看風水的來了之後,隻說這地方看着沒什麼問題啊,也或者一番操作,可不起作用,這校長都信不過一般人了,後來有學生家長人脈通天,找到了江采菱,江采菱本來看不上這個買賣,但是機緣巧合知道了校長的金杯,這才把我喊過來幫忙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啞巴蘭看着我:“磨平紋路,這是個什麼操作?
”
其實,紋路代表的,也是一個人一生的運勢——有不少先生,就是專門看手相的。
奪走紋路,跟奪走運勢是不是有關系?
還沒等我答應,江采菱就着急忙慌的說道:“你放心吧——我請來的這一位,可是響當當的大人物,你把金杯準備好了就行了。
”
校長連忙說道:“隻要能把這個根源找到,保住學校——别說金杯,我那一屋子東西,你随便挑!
”
要是程星河在這裡,肯定一拍大腿,說你别後悔。
我說那我就先看看這地方的風水。
校長室的落地窗十分廣闊,正能俯瞰整個學校。
整個學校的布局顯然也是高人看過的,兩頭微微隆起的高地上,種了兩排雪松,中間地勢是規整的長方形,這叫“金榜題名”,正呼應筆架山,這裡的學生差不了。
看上去,确實一切正常。
中間确實有個大湖,已經被封上了,從上面俯瞰,跟一大塊藍玻璃一樣,美不勝收,估摸着,就是他們說的那個相思湖。
而我的視線,落在了相思湖前面,那個塑像上:“那是……”
“那是文昌帝君!
”校長就給我介紹:“花了重金請來的——是一位姓姜的大師雕琢出來的,怎麼樣,是不是栩栩如生?
”
文昌帝君?
在這裡當然合适——這是管理人功名祿位之神,有七十三次化身,在周為張仲,在漢為張良,在晉為涼王呂光,在五代為蜀王孟昶,在姚秦之世為張亞子,秉性仁厚,愛民如子,古今學者尤為尊崇。
隻是,說不出為什麼,這個文昌帝君,看着怎麼不太對勁兒?
我就下了樓,想看仔細一點,校長因為大腹便便,一動就連呼哧帶喘,連忙就讓那個戴銀絲眼鏡的知識分子陪着我們,提供必要的幫助。
我就看了那個知識分子一眼:“咱們見過嗎?
”
知識分子連忙說道:“不不不,我剛才——是認錯人了,把你看成我一個學生了。
”
我就說,我是個大衆臉,人人看我眼熟。
在這念書,上完大學就是大人物,怎麼可能來看風水。
知識分子叫吳有用,以前是個老師,研究曆史,後來因為被一個學生投訴,學生家長施壓,不讓他教課了,校長也知道工作不好找,顧念着同窗之情,就留他在身邊跑腿,人稱吳主任。
等到了那個文昌帝君的雕塑附近,我們就看見,文昌帝君台子前面擺着很多的零食——對了,這是學生們獻的祭品,畢竟文昌帝君是“考神”。
我就繞着文昌帝君走了一圈,還真發現了,文昌帝君身上的氣息不太正常——雖然這不是寺廟,香火氣可能沒有寺廟裡的那麼繁盛,可好歹也得到了學生的信仰,神氣怎麼這麼不穩定,若有似無的。
我想摸一摸材質,可這個時候,身後就一聲喊:“千萬别!
”
一回頭,是吳主任,他已經退出去了老遠,似乎并不敢靠近這個文昌帝君。
我有點納悶,吳主任就擺了擺手:“不瞞您說——其實,學校裡,關于這位文昌帝君,還有另一個傳說。
”
那就是,這位文昌帝君不喜歡人觸碰,一旦碰了,就要倒黴。
吳主任苦笑了一下:“當初我也不信,還以身作則的教導學生們,千萬别信這些傳說,就親手摸了一下,後來……”
當天就在課堂上出了個錯,被學生揪住投訴,從老師的崗位上給退下來了。
他露出了幾分苦笑:“我那會兒還覺得,其實也好——不教學,時間充足,更能專注研究學術研究,可當上這個主任,嗨,比以前可忙多啦!
”
反正,他要早知如此,肯定不會當初。
我回頭就說道:“你放心吧,你遷移宮上有了祥雲,馬上要官複原職,可能,比以前發展的更順利……”
話沒說完,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文昌帝君的一雙眼睛,順着我看了一眼。
我心裡一個激靈,就回過了頭。
可文昌帝君塑像還是跟剛才一樣,似乎并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眼花了?
可經驗告訴我——每次我以為我眼花的時候,都是我錯了。
文昌帝君身後,還有一些雕塑,是各色的奇珍異獸,金毛從後面湊過來,看其中一個雕塑——正是“犼”。
大犼瞪小犼,倒是有點搞笑——雕塑上的犼,威風凜凜,比金毛可威武多了,金毛似乎頗有不服,一副“把我拍醜了”的表情。
吳主任看着金毛,這才跟想起來了什麼似得:“對了,大師,我還忘了跟你說了,我們這地方不能帶狗。
”
“怎麼了?
”
“因為有一位千金小姐……”
正這個時候,忽然有一聲尖叫響了起來:“狗!
”
回頭一看,幾個女學生過來了。
其中一個女學生看見了金毛,吓的花容失色,幾乎要倒下去。
金毛渾然不覺,還回頭“嗷嗚”了兩嗓子,意思像是說有啥大驚小怪,沒見過帥狗?
我立馬把金毛喊回來了。
她身邊一個卷發小姑娘怒氣沖沖的就說道:“你們哪兒來的,誰許你們在這裡放狗的,還不拉狗繩?
什麼人都能上我們學校來了?
我要投訴你們!
”
吳主任一副“怕什麼來什麼”的表情,趕緊道歉:“是我沒跟這幾位大師說清楚……”
“那就連你一起投訴!
”那個卷發小姑娘氣勁兒更大了:“看你把亞男吓成什麼樣了,出了事兒,你八個腦袋不夠砍!
”
江采菱冷笑了起來:“嚯,這個口氣,前清的和碩公主都沒這麼大的威風。
”
那卷發小姑娘冷笑:“你這個口氣,你見過和碩公主嗎?
我祖上可是真真正正的……”
江采菱一掰手指頭:“我還真見過——當初好幾位,請我進去做過薩滿……”
這話我倒是信,可其他人誰信,我就把她拉回來了——有的人确實是怕狗,再說現在城市規矩養大型狗是得帶狗繩,也出過幾檔子血粼粼的意外。
雖然金毛不是狗,可以這個身份生活,少不得也得委屈一下,我就道了個歉,說是我們考慮不周全。
那個花容失色的小姑娘卻盯着我,喃喃的說道:“你是——大師?
難道,你是為了相思湖的事兒來的?
”
我一眼就看見,這個小姑娘耳輪子上帶紅光,她肯定知道這裡面的某種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