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拿出了手裡的那個東西。
之前一直都沒來得及細看。
現在一瞅,那東西出了水,濕淋淋的,滾滿了泥土和水草。
愣一看,其實像塊普通石頭。
我把程星河拉過來,用他的衣襟擦了擦,程星河頓時就是一聲嚎叫,但是再一想自己穿的衣服其實是林濤的,也就不嚎了。
一行人一起把視線落在了那個東西上,頓時都皺起了眉頭:“這個是……”
拿東西其實很像是一塊煤。
黑漆漆的,但是,在日光下一看,晶瑩剔透。
而且,敲上去,铮铮有響聲。
蘇尋立刻看向了我,說道:“你還記得上次齊鵬舉身上的玄武鱗甲嗎?
”
我當然記得——拿東西據說是神仙借給帝王的,無堅不摧,是神物,哪怕七星龍泉都砍不壞。
說起來——齊鵬舉身上的玄武鱗甲,就是這個顔色。
我們幾個頓時都瞪了眼:“這就是……”
蘇尋的眼睛倒影出了這個鱗甲黑沉沉的顔色:“這就是玄武鱗甲。
”
玄武——玄武局?
門主一直在找玄武局的下落,這個,就是線索?
所以,他費了很大的力氣,從妒婦津裡找到了這個東西。
可是後來,有一些不希望四相局被破的人找到了門主這裡。
門主為了防止這個線索落在了他們的手裡,就把這個東高原地在了範健康的宅子裡。
而範健康住了一陣子離開了,靈鳝就進去借住了……
啞巴蘭擡頭瞅着我:“哥,那個鳝魚,是為了找回這個東西,才借住到了那個宅子裡面的?
”
我點了點頭。
啞巴蘭立馬看向了那個長長的鳝魚,又看向了林濤:“那個鳝魚,找這個幹什麼?
”
林濤一聽“鳝魚”倆字,臉色頓時就沉了,顯然不想搭理我們。
你說你,當着矬子非說矮話。
我盯着那個鳝魚,就告訴啞巴蘭:“因為這個靈鳝,想躲天劫。
”
這個靈鳝被那個男人給騙了,殺了不少的活人,當做水女接納她的謝禮,搞得妒婦津風聲鶴唳。
每一寸土地,其實都是有神靈在看守的,土地神,津澤神,就好像行政單位一樣,各有各自的負責人。
她幹的這些事情,一筆一筆,都是賬目,而靈物作孽,天雷必至。
她之所以躲在那個空房子裡,照着我看來,應該是去躲避天劫的。
我接着就看向了林濤兩口子:“你們住在這裡的那十天之内,有沒有什麼天災出現?
?
”
老林媳婦精神都快錯亂了,什麼也沒說出來。
倒是老林還是清醒的,連忙說道:“倒是有——住進來的第二天,就來了罕見的雷暴,不過這房子一點事兒也沒有。
”
這地方之所以被稱為潛龍宅,倒是還有一個傳說——這邊到了熱天,雷電挺多的,附近經常有被雷劈過的地方,但每次下來雷,這個宅子雖然沒有什麼避雷措施,卻都是安然無恙的。
加上範健康從這裡發了财,所以,很多人才管這裡叫潛龍宅,說是裡面藏着龍,天雷跟龍是一家,所以雷不打。
世上哪兒有那麼多龍啊。
這地方能避雷,就是因為這地方有那塊神物——玄武鱗甲。
哪怕這些普通人,都能覺出這個宅子能避雷,更别說靈鳝了。
靈鳝知道這地方有個寶物,所以就趁着宅子裡面沒人了,想在天劫來的時候,躲在裡面。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老林兩口子上這裡來看門。
靈鳝這才跟老林媳婦托夢,說想着借住十天,還送來了錢。
老林媳婦雖然答應了下來,但是非但反悔,還用了法子,把靈鳝給悶在了裡面。
粗鹽,硫磺,凡是這有靈之物,就沒有不怕的。
當時靈鳝就不行了——雖然沒被天雷打,但是這一場罪,也不是什麼好受的。
我接着看向了老林媳婦:“那個時候,你是不是動過地?
”
老林媳婦愣了半天神,這才點了點頭。
果然,老林媳婦在搬運那些髒污的粗鹽的時候,發現牆角開裂,滲進去了髒血。
這下老林媳婦就擔心了——大老闆說的好好的,要把這個地方看守的好好的,萬一大老闆回來一看,牆角上有這些東西,那把自己掃地出門可怎麼辦?
兒子就用不上這裡的好風水了。
老林媳婦很有主意,背着人,偷偷的找了親戚把牆角給刨開了,連老林都沒告訴——照着她的話來說,老林是個窩囊廢,膽子小,萬一說走了嘴那就壞了。
所以,她一路把開裂浸血的地方,全刨開了,把那些廢料全卷在了一起,跟粗鹽一起扔進了妒婦津。
那就好解釋了——我們一直以為,是邪祟偷走了門主藏在了地基下的東西,可現在看來,是老林媳婦自己把那個玄武鱗甲,送到了妒婦津裡——當時,玄武鱗甲,就混在了廢料裡,被她給刨出來了。
而玄武鱗甲是神物,再加上,照着靈鳝的說法,妒婦津深處,能讓受傷的邪祟起死回生,所以,她的軀體沉進裡面,休養生息這麼久,重新活過來了。
活過來的第一件事兒,當然就是報仇了。
我盯着林濤:“這些事情——你全知道?
”
林濤點了點頭。
老林媳婦立馬說道:“你知道?
你知道那個怪物,就是想找咱們家報仇,你還胳膊肘往外拐?
你就是被妖精給迷了!
兒子,快過來,這個神棍不管你,媽給你找其他走無常的,兒子,你回來啊!
”
可林濤盯着他媽,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說道:“媽,你做了這麼昧良心的事情,你就一點也不後悔嗎?
”
是啊,對那個靈鳝來說,先被男人騙,又被林濤他媽騙,大概對人已經徹底失去希望了吧?
可林濤他媽咬着牙就吼:“昧良心?
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
”
說着,忽然就撲到了個東西身上,連撕帶咬:“都是這個妖精害的,我弄死這個妖精……”
林濤臉色一變,對着他媽就撲,可他晚了一步。
老林先把媳婦揪住,擡手就是一個巴掌。
這一下直接把老林媳婦打了一個趔趄。
老林媳婦擡頭就看着老林,臉色充滿了恐懼:“你……你也被迷了……”
可一直默不作聲的老林卻大聲吼道:“你有完沒完!
”
這一聲,一下就把場子整個鎮住了。
老林媳婦盯着老林,頓時也是個瞠目結舌的表情:“你——你敢吼我……”
“我怎麼不敢了?
”
老林像是憋了太久,直接爆發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管兒子,你怎麼就不知道管好了你自己?
兒子也是個人,不是你的财産!
他變成這樣,還不是你逼的?
你有什麼資格當他媽?
”
老林媳婦瞪了半天眼,還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索性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我不活了,你們全欺負我,我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誰知道……”
有句話說得好,有些努力,隻能感動自己。
放在林濤他媽身上,是再合适不過了。
我盯着手上的鱗甲,看向了程星河。
程星河也正對着這個鱗甲發呆。
玄武局……
這東西是個線索,可這個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線索?
程星河一尋思,就努嘴讓我包起來再說:“财不露白,之前你爹就是為了這個東西才倒了黴,保不齊能招災——你可得當心點,至于怎麼找線索,咱們回去慢慢研究。
”
我點了點頭,看向了妒婦津。
這地方深處,能讓人起死回生?
玄武,就主長命百歲。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能把這個東西弄上來,你們的本事比我們想的大。
”
“是啊,也不枉費咱們費的一片心了。
”
嗯?
誰啊?
我和程星河同時回過頭,頓時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