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
程星河立馬問道:“十二天階之一?
這劉家來頭挺大啊,連天階都能請得動?
”
真要是天階,那我們還真不是對手,可到底是哪一個天階呢?
我入行晚,到了現在,也隻是聽說了“東南西北,江河湖水,天地玄黃”幾個名字,真人也隻見過摸龍奶奶和老海,水百羽,老黃這幾個。
而啞巴蘭喘了口氣,臉色就不好看了,扯着程星河還想站起來:“劉家欺人太甚,非得……”
可還沒站起來,他就皺起了眉頭,顯然正在遭受很大的痛苦,光潔的額頭上,淌了不少的冷汗。
我連忙問他感覺怎麼樣?
啞巴蘭皺起眉頭:“疼……身上還像是被針紮一樣,疼的厲害。
”
江采萍眯起眼睛,就示意我去看啞巴蘭的後頸——這一看不要緊,他後頸上有一些非常細小的針孔痕迹,像是被針紮過一樣。
啞巴蘭雖然看着柔弱,其實很皮實,一起出來做買賣的時候,也沒少有點磕磕碰碰,但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叫疼。
蘭建國咬着牙,沒吭聲,但是明顯她也撐不住了。
江采萍低聲說道:“相公,這個魇可略有些麻煩——叫五行刺心魇。
”
中了這個東西,一旦行氣,就會讓人渾身刺痛——所以剛才還沒怎麼,一開始整治這裡的水鬼,就開始發作了。
難怪水鬼被安排在這裡,敢情是這東西的“藥引子”,就是防着他們陰陽身的本事。
程星河用二郎眼四面張望,但是有點失望,顯然也沒發現什麼線索。
我一尋思,說現在你們都中了魇了,也别強撐着了,在這等着,我先把萬年渠的事情搞清楚了,劉家什麼時候露頭,我什麼時候把他們給抓住。
啞巴蘭自然不放心:“哥,你自己下去?
”
蘭建國也盯着我:“他們擺明了要置我們蘭家于死地,水底下可不定還有什麼東西呢!
你……”
我擺了擺手,說沒事,上次鲛人那事兒不也是我下去的嗎?
更何況,這次還有了幫手了——梁冬。
梁冬一直都沒啥存在感,想必被人忽視慣了,冷不丁見我竟然挺拿他當回事,眼一亮,不由自主就把腰闆挺直了。
我就把下水的衣服穿上,程星河負責保護啞巴蘭姐弟和放哨,就留在了岸上,臨我下水的時候,還給我戴了個手環:“可别弄丢了。
”
這把我弄的受寵若驚——跟小媳婦送情郎似得,這程星河平時也不是這麼有心的人啊!
我就問他這是個護身符嗎?
他一愣,推了我腦袋一下:“想啥呢,這可是高科技産品,我這一摁,你這就冒亮,一旦冒亮那就是我這有事兒,你就趕緊上岸護駕。
”
我特麼真是号喪半天不知道誰死了——自作多情。
現在再一下水,那些水鬼瞅見我,都躲的遠遠的,可我發現,一旦他們躲,那脖子上的金絲就會收緊,把它們勒的苦不堪言。
違背主人的命令就得受罪,好像奴隸一樣。
這種養鬼的法子,可真夠狠的。
果然,那些水鬼受不了金絲項圈的苦楚,還是要上來圍我,我心念一動,索性擡手就把那些水鬼脖子上的金絲削斷了。
那些水鬼猝不及防沒了金絲,一時間還給呆住了,等反應過來了之後,唰的一下就不見了。
梁冬瞅着我,悶聲說道:“你是個好人。
”
他真的看的清這一切。
我剛想問他,他接着就來了一句:“不過我奶奶說過,好人沒好報。
”
說完了,身子往下一沉,就不見了。
這話把我說的滿頭黑線,程星河本來挺擔心啞巴蘭,一聽梁冬沒頭沒尾這麼句話又歎為觀止:“哎這小子别的時候懶,風涼話說的挺勤快啊?
”
世上啥人都有,我早就看淡了。
我就也下了水。
以前下水都是直接憋氣,現在帶個氧氣瓶子,可踏實多了——不過事兒還得趕緊辦,盡快抓住這裡的“三隻手”,那下魇的人也就出來的越快,啞巴蘭姐弟就安全了。
往前一看不要緊,那個梁冬在岸上跟個死魚似得,沒成想一下了水,竟然是意外的矯健,倆腿一擺,比魚尾巴還靈活。
而且,他氧氣也不用,就憋着氣。
本地人還沒吹牛——這小子要是當個遊泳運動員,或者潛水教練什麼的,不比這麼懶着強?
我也就用了力氣跟了上去。
水底下黑魆魆的,透過了潛水鏡,倒是也能看見裡面的氣,不過這一看我就皺起了眉頭。
這個地方确實有寶氣,跟喀爾巴那看見的差不多。
還真有黃金!
隻是……這個寶氣上,纏繞着很怪的氣。
我沒見過那個顔色。
但是能看得出來,那不是什麼好的顔色。
一般來說,吉利的顔色都是很熱烈的,比如金色,紫色,紅色,而兇兆則是發灰,發白,發黑,這個顔色非常冷,一看,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再一擡眼,好麼,梁冬很熟練的就遊遠了,一路奔着詭異寶氣那邊就過去了。
那邊是水渠的下半部分,我想起來了那個“挑擔小人”,就在附近尋找了一下——那個挑擔小人應該就是穩住萬年渠的關鍵,能找回來,事兒就成了。
可那個大水發的很猛,這一條水域又很寬廣,找那個挑擔小人,真的算是大海撈針。
到了前面,梁冬就指給我看,順着他的手勢,還真看見那個水渠邊緣有一個洞,他的意思就是,那個挑擔小人就是在這裡發現的。
位置非常巧妙,看得出來,當年那個“得道高人”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接着我就繼續往四下看——我也想見識見識,那個水怪到底是什麼來頭。
可這附近就一些水草和魚,也沒看見什麼水怪。
梁冬顯然也有點納悶,繼續往水渠另一側遊了過去。
照着蘭紅梅和梁冬這倆目擊者說的,那玩意兒挺兇,這會兒難不成睡着了?
這個時候,江采萍從前面也飄了過去——她身姿本來就很美,到了水下,更是跟仙女一樣。
接着,指着一個地方就讓我看。
那個地方是很細膩的河沙,但是現在,上面有一些拖拽過的痕迹——顯然有個很大的東西從上面經過。
這地方也不小,我就示意,大家分頭行動,江采萍會意,用口型告訴我要小心點,就上相反的地方去了。
接着我就看向了梁冬——下來時間這麼長了,他竟然還是面不改色的,鲸魚肺嗎?
這麼尋思着我就想問問他能堅持住嗎?
實在不行你先上去吧。
可一轉臉,發現梁冬轉過臉,死死的盯着我,呆了一呆,眼神竟然像是十分驚恐。
啥情況?
但是馬上,我就反應過來了——他看的不是我,是我身後的東西!
我條件反射就轉過了身去,果然,看見了一個龐大的,黑魆魆的東西。
水下手電往那個東西上面一照,一句“卧槽”就罵出來了。
一個白慘慘的人臉,幾乎就貼在了我後脖頸子上,眉眼彎的詭異——像是,在笑。
我當機立斷,幾乎是出于本能的要把七星龍泉抽出來。
可沒想到,一隻手死死的摁在了我手上,把我往後一拽,我一側頭,眼角餘光就看見,梁冬不知道從哪裡抓了一塊大石頭,面目猙獰,搶在了我前面,對着那個東西就狠狠的砸下去了。
那個東西沒躲閃——體格太大了,也來不及躲閃,石頭重重的砸在了那個東西頭上,應聲而碎,數不清的石頭渣子就在水裡飄散開了。
而一隻慘白慘白的手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一把抓在了梁冬的手腕上。
梁冬一下僵住了。
而這個時候,我看清楚了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也愣住了。
那東西就像是一個人被塞進了一個密封的大甕裡,但是手腳從大甕之中伸了出來一樣。
我還真沒見過這種東西!
而大甕上,竟然還像是刻着一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