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隻手抓住了那個鋼叉,帶進來了一個人,反手行氣砍在了它後脖頸子上,這一下,那人失去了意識,軟綿綿的落了下來。
還好,這貨長了個心眼兒,發現我們之後故意沒吭聲,就是想着自己來領一個頭功,沒驚動其他的海羅刹。
這貨穿着一個大鬥篷,翻過來,這個海羅刹更是醜出了新高度,模樣别提多難看了,眉骨和下巴凸出,鼻子和嘴巴凹陷,很像是“花王”的标志。
水妃神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白費了一個好容貌——本來可以前途大好。
”
卧槽了,這個叫好容貌?
對了,海羅刹以貌取人嘛。
後來我才知道——這海羅刹的醜,反倒是代表着力量。
也就是說,越醜的,武力值越高,他們是個戰鬥民族,所以海羅刹男的醜,就代表着他的戰鬥值。
所以越醜的,就跟陸地人越有聰明才智一樣,越被人推崇,海羅刹女會争搶着嫁給醜的,周圍人也都崇拜醜的,他們的審美觀就這麼形成了。
眼前那個身披鬥篷,地位應該已經算是挺高了,可能是個小頭領之類的。
而像是田八郎那種,雖然模樣對他們來說極為難看,武力值肯定先天不足,可人家也憑着後天努力坐上了現在的位置,好比身高一米四卻進了NBA一樣,也算是一道傳奇。
這位“美男子”之所以膽敢當孤膽英雄,估計也是對自己能耐有自信,可惜他是蛤蟆跳進秤盤裡——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我把那個藝高人膽大的海羅刹“美男子”塞到了珊瑚礁底下,往外一看,不少的海羅刹還在孜孜不倦的搜查了過來。
不行啊,看來我這半個時辰還走不了,這一走,這水妃神就危險了。
而這個時候,又有幾個海羅刹從旁邊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議論:“趕緊找吧,媽媽的,羅刹女們好像快回來了。
”
“這麼快?
”有一個海羅刹像是難以置信:“不是去參加法會了嗎?
”
“不興法會提前結束?
”開始說話的海羅刹答道:“她們要是回來了,那就沒有咱們什麼事兒了。
”
法會?
那是什麼東西?
算了,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海羅刹女的戰鬥力,普遍是高于海羅刹男的,她們要是來了,那恐怕就更麻煩了。
水妃神也覺察出來了,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麼躲下去,遲早要被發現。
可水妃神把面子看的大過天,都這個時候了,也還是不肯回到了自己的儀仗之中,
那沒别的法子了,我也不能看着她就這麼讓兄弟給取而代之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于是我低下頭,就在珊瑚礁底下抹了幾把。
我聽白藿香提起過——真正的人皮面具沒有那麼容易做,光完全貼合人臉的膠,就沒那麼好找。
最好的,還是東海金玉珊瑚底下長着的細皮藻。
那種細皮藻在嘴裡嚼爛了,貼在人臉上,才能營造出真正不為人發覺的人皮面具。
那東西在深海之下,産量極其稀少,所以哪怕是她,都用比較麻煩的蜇皮法來易容。
這還是在跟她一起看電視的時候,玄幻劇裡的人一手一個人皮面具的時候,她吐槽的。
多跟白藿香一起看電視,其實很長見識。
我剛才就看出來了,這些紅紅黃黃的珊瑚,正是金玉珊瑚——厭勝冊上記載過,挺值錢的,不光敲擊出來的聲音如同金玉,要是能把這東西放在财位上,也能金玉滿堂,招财進寶。
好——摸到了,媽耶,厚厚一層!
要是白藿香和程星河到了這裡,肯定都特别高興。
我一把就塞進了嘴裡嚼了起來。
水妃神看着我“吃草”,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顯然也不知道我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我嚼碎了之後,忍着惡心,就用手把細皮藻泥拍在了臉上。
别說,跟白藿香之前跟我提起的一樣,皮膚微微就發了熱,産生了粘性!
粘性差不多了,我就把擋水的手拿下來,随手在地上撿起了一些碎石頭子,爛貝殼之類亂七八糟的貼在了臉上。
别說,還真管用,那些石頭脫離了地心引力和浮力,穩穩當當的粘在了我臉上,簡直是融為一體!
我把臉疙疙瘩瘩武裝好了,隻剩下了倆眼倆鼻孔一個嘴露着。
水妃神難以置信的看着我。
我接着,就把剛才那個“花王”給翻了過來,解開了他的鬥篷,跟水妃神示意,上我背上來。
水妃神遲疑了我一下,我就給她比劃着解釋——跑遠了會碰上儀仗,在這裡藏着,他們人手隻要夠多,那半個時辰之内找到,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在這藏着不是辦法。
但是,隻有一個地方,那個田八郎肯定想不到。
也就是——燈下黑,我們重新回到了他的府邸裡去。
他們已經眼瞅着我們突破重圍從裡面逃出來,自然不會想到,我們竟然還會回去。
而我把臉鼓搗成了這樣,再讓水妃神趴在我後背,大鬥篷一罩,佯裝成是個羅鍋,肯定是醜的可樂,誰也不會認出來,是我們倆。
水妃神明白過來,黑潭似得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微微颔首:“你果然很聰明——要是模樣周正,怕早就出人頭地了。
”
眼下頗為惋惜。
我謝謝你了。
于是,水妃神依言而行,上了我後背,被我用大鬥篷,連七星龍泉一起罩住,我順手把剛才那個鋼叉也捎帶上了,剛收拾好了,忽然又有幾個鋼叉,直接伸了進來:“誰在裡面,給我出來!
”
卧槽了,好險!
我立馬一蹬水,從裡面出來了。
我這一亮相,滿臉石頭疙瘩,一個大羅鍋,簡直威風凜凜,外頭幾個海羅刹本來一個尖嘴一個大耳朵,也奇形怪狀,但是看清楚了我的模樣,全不由自主露出了羨慕和自慚形穢交加的表情。
加上那個鬥篷可能是代表身份的,他們倆趕緊就讓了路:“原來是什伍長。
”
這聽上去可能是個小頭領的名稱,類似于幾當家這種。
我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昂首挺胸就踩水出去了。
還聽見小尖嘴在後面議論:“早就聽說田八郎從南海專程請來一位什伍長,容貌絕世無雙,我之前還有點不以為然,今天見了真容——真是名不虛傳啊!
”
“是啊,那張臉,那個身材,咱們整個東海,都未必有比他英俊的,這一看,才心服口服!
”
可惜卡西莫多和弗蘭肯斯坦沒生對地方,不然上你們這裡來,那還不是萬千少女的偶像?
眼瞅着計劃可行,我就繼續昂首挺胸往前走,一路上看見了我的海羅刹,幾乎全都直了眼:“世上竟然還有這種美男子……”
“不愧是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什伍長,這以後前途無量!
”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讓人這麼稱贊,簡直快找不着北了。
水妃神也聽見了,在我背上忍着笑意,低聲說道:“你真有法子。
”
這也不是我原創的,在我們陸地上有幾千年曆史了,我們管這個叫化妝。
正昂首闊步往裡走呢,眼前呼啦啦又出現了一大群海羅刹。
但是——這些海羅刹全部是短打裝束,跟陸地姑娘過夏天時穿的吊帶和熱褲一樣,展露細腰長腿,膚色雪白,容貌絕豔,海羅刹女!
參加什麼法會回來了?
我自問見過點世面,什麼大山魅,打扇神女的,可是,她們都沒有這些海羅刹女特别——那種野性的美,英姿飒爽,别提多勾人了!
我到底也是個帶把的,沒忍住,就咽了一下口水。
但是一瞬間,胸口的龍鱗,久違的顫了一下。
壞了,潇湘不高興了,我趕緊把心思斂住,繼續裝成很神氣的樣子,往裡走。
可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