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金我并不陌生——上次去額圖集,就是為了找到這個東西。
有龍骨金的地方,那自然有龍族的遺骸。
瓊星閣,連環甲……難道那個連環甲,也跟瓊星閣有關系?
杜蘅芷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跟着點了點頭:“真龍骨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
”
長足了真龍骨,才好去瓊星閣,找到了瓊星閣裡的秘密,就能把困在接天嶺的十二天階救出來了。
都得抓緊——在九尾狐牽制天師府和屠神使者的時候。
我們決定,天一亮,就上龍女池。
正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開門的聲音,接着,就是腳步聲。
轉過臉,觸目所及,是一片炸眼睛的紫氣。
我當時就愣了一下——來了,一個極為厲害的人。
在院子裡吃燒烤的程星河他們也愣住了。
隻見好幾個英武的青年走在了最前面,衣着華貴,身材筆挺,赫然是幾個翩翩貴公子。
白藿香也看出來了,皺起眉頭:“天師府的?
”
乍一看,确實像是天師府的派頭。
可我和杜蘅芷同時搖頭:“不是。
”
那些青年,派頭竟然比天師府那些天之驕子還大。
并沒挂着風水鈴,而是一種很特别的鈴铛。
眼熟——啊,對了,上次在鐵蟾仙那,救自己妻子的大漢,不是就送給我了一個鈴铛嗎?
這些人,跟那個大漢是一起的?
杜蘅芷抿了抿嘴,神情竟然略有些緊張:“是九終島的。
”
九終山?
那是什麼地方?
杜蘅芷這就告訴我們——這九終山,也是玄門一個很厲害的派别。
據說祖師爺曾經是龍虎山出來的,但是因為某種原因離開了龍虎山,自成一派,一直隐居在龍虎山和擺渡門附近,論起來輩分極高,哪怕天師府的見到了,也要敬稱一聲師叔的。
想不到那個大漢看着平平無奇,後台這麼硬?
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他給我的那個鈴铛——他上次說,無以為報,這個東西能幫上我的忙,要不是看到這些人,我差點都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杜蘅芷皺起了眉頭:“他們多少年不出山——怎麼也出來了。
”
四相局一亂,天下都亂,把他們也給逼出來了?
杜蘅芷還要下去打個招呼,可這幾個青年也隻是把門推開,接着就恭恭敬敬的讓到了後面,後面幾個同樣英武的青年,擡着一個轎辇就上來了。
山路不好走——我們也是徒步上來的,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年代還有這種東西。
那個轎辇前面垂着璎珞,簾子上刺繡這活靈活現的白鶴,像是西川的金絲銀線繡——這種技法,比傳說之中的蜀錦還難,百十個繡娘一年織造不出多少來,竟然隻是做一個門簾。
不光如此,轎辇後面,也跟着兩排人,一個個高矮胖瘦相同,甚至模樣也都濃眉大眼,有幾分相似,簡直跟千挑萬選出來的儀仗隊一樣。
兩側甚至還有幾個青年,手裡提着散花琉璃燈——是用來熏香的。
古代皇帝出巡,怕也就是這種架子了。
杜蘅芷吸了口涼氣:“這是……”
我盯着那個轎子,裡頭坐的人,好大的排場。
最前頭的一個青年往前一步:“誰是老闆?
”
這個陣仗,把民俗老闆也給吓住了,手頭的肉烤糊燒了手,這才甩開,誠惶誠恐就從烤架邊站起來了:“你們,住店呐?
”
最前頭的一個青年緩緩答道:“我們先生要在這裡歇腳——把這裡的人都清出去。
”
老闆一下愣住了:“清——那不行,也不和規矩啊,我們已經住了旅客了……”
那個青年往前丢下了一張卡:“我們先生歇腳的地方,擱不下其他人,就是規矩——這錢,把你的房子買了。
”
我們全愣了一下,買?
老闆吸了口氣,歪頭還沖着隊伍看:“你們,是不是拍電視呢?
”
“去看看餘額,”那個青年面無表情的說道:“同意,就全是你的。
”
老闆還是不太敢相信,不過被青年震懾的,也沒說出反駁的話,轉身進了屋,不長時間出來了,面如土色,手腳都在發抖:“真……真的給我?
”
青年拿了個紙:“簽上。
”
老闆跟做夢似得,掐了自己好幾把,這才把字簽上,拿着卡就往外跑,似乎生怕這些怪人後悔,程星河第一個反應過來,一口吐出嘴裡的大蔥:“不是,那我們怎麼辦?
”
老闆連忙說道:“你們跟我來——我帶着你們下山!
房費包賠,賠三倍!
”
其他旅客一聽,不可思議的對視了一眼,也就去拿東西了,可杜蘅芷皺起眉頭:“這就麻煩了……”
現如今是淡季,山上的民宿,就開了這一家,要是下山,觀測會有影響,上龍女池找瓊星閣也不方便。
那個說話的青年看着我們,皺起了眉頭:“你們怎麼還不走?
沒看見這裡被我們買下來了?
”
程星河也有些犯難,擡起頭就看我。
杜蘅芷拉了我一下,就下去了。
一出去,也恭恭敬敬的跟九終山的人行了個禮,把來意說了一下:“請師叔行個方便,容我們個空房間——也有人,也等着我們救。
”
這個旅舍其實是很大的,他們住下,也還是會有許多的空房間。
那個轎子嚴絲合縫,華貴至極——甚至幾乎能跟水神儀仗有一拼。
普通的人,撐不起這種東西,這麼盛大的紫氣,會是什麼人?
“天師府?
”那幾個九終山的人絲毫不為之所動,冷冷的說道:“天師府的又怎麼樣?
别礙了我們先生的清淨。
”
說着,跟後面一點頭,就要趕我們出去。
啞巴蘭也不幹了,把肉片一摔:“凡事不知道先來後到?
想打架我們就陪着!
”
程星河也很不高興:“有錢了不起啊?
我們也是有不記名卡的,都是吃陰陽飯的,上錢莊打聽打聽……”
杜蘅芷一皺眉頭,立刻拉住了程星河,搖搖頭。
能讓杜蘅芷這種身份的千金小姐都這麼忌憚……
我倒不怕他們,不過為着瓊星閣和連環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轉臉說道:“算了,來的時候看見對面有個看草場的小院子沒人,咱們去湊合一下。
”
說着,就要讓他們收拾東西,可就在要從轎辇邊擦肩而過的時候,裡面傳來了一個很動人的聲音:“小哥,怎麼稱呼?
”
我們幾個都愣了一下。
是個,女的?
這個聲音極為好聽,可跟禍國妖妃的妖媚,春雨的純真都不大一樣——是好聽,可說不上為什麼,讓人心頭發緊。
是一種極其強大的壓迫感。
我轉過臉,看向了精緻的轎辇垂簾:“李北鬥。
”
“很好。
”那聲音是說不出的欣賞:“你留下,我給你個住處——就你一個。
”
我一愣,程星河他們也都對視了一眼。
那些随從以不為人察覺的眼神,也交換了一下眼色,似乎并不意外。
“不好意思,我們不分開,”我心裡有了警惕,還要轉身,那個轎辇裡,就傳來了一聲歎息。
“也罷,”那個聲音說道:“你們留下吧——權且,當交個朋友,你們都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
”
不得不說,我對這個女人的來曆,也是十分好奇的。
她這個時候上這裡來,目的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
手腕一緊,杜蘅芷已經偷偷拉了我一下,跟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我答應。
看得出來,她已經猜出這裡坐的是誰了,意思是,這個人很棘手,不要輕易得罪,不然,會有大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