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那些守衛全都直了眼。
傷神君渾身一顫,他想躲開,可是,這就發現,自己的腳,不知道什麼,卡在了地闆上。
那個地方,會有裂縫,其實不稀奇。
可稀奇,就稀奇在,他的腳,為什麼會卡在裡面。
而且,卡的那麼緊,緊到他根本就拔不出來。
身後,是禍招神嘶啞的笑聲,那笑聲輕不可聞,卻帶着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傷神君仰起頭,立刻擡起了手。
那道金色卷過,他的身影,這才從裂縫之中出來——是被斬須刀巨大的力量,沖擊出來的。
“咣”的一聲,面前一個梁柱,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紋。
傷神君到底是傷神君,立刻就要起來,我注意到了,他身上被斬須刀削出來的傷,瞬間就愈合了。
眼角餘光看向了門口,那個隻露出了半個身子的身影。
對了,他有個幫手,那個叫什麼愈神的。
傷神君面前支撐起來,身體紋絲未傷。
他咬了咬牙:“你别以為你還能跟以前一樣,肆意妄為,這裡是九重監……”
我記得,這裡确實是九重監。
當初那個我,一手建立起來的九重監。
我擡起頭,看向了這裡的陳設。
來的匆忙,甚至沒有顧得上看看這裡。
這地方,也是高的看不到天花闆,仰起頭,視線盡頭,是一重一重的雲霧。
神廟才有的巨大石柱沖天而起,一路頂上去,極為恢弘。
我想起來了,這地方的上頭,就是天河了。
心裡浮現出了一種極為懷念的感覺。
傷神君還想過來,可我擡起了手。
“當”的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霹靂,倏然就從九重天裡落下,墜在了傷神君的頭上。
“那是……”
所有的守衛全直了眼。
真龍既出,風雷随行。
那是,真龍骨裡的力量。
傷神君的身體被直接炸開,一路掀翻了許多的架子,撞出了數不清的東西。
這裡的架子多而整齊,一排接着一排。
跟瓊星閣很相似,卻比瓊星閣大上許多,像是看不到盡頭的原始森林,裡面陳列的東西,浩渺如星河。
所以,一眼雖然能見到江仲離的生人氣,卻看不到他在做什麼。
管是做什麼,既然這一次是來接他的,那就等得起。
“你的人還沒找到東西?
”九尾狐的聲音在身後揚起:“要是不走,出來看看——來了許多,你的老朋友。
”
我轉過身,看向了封寶宮的門口。
愈神倏然就把露在外面的身體,整個推了進去,猶如蝸牛回到了自己的殼子裡。
那些守衛,還是守在那邊,可是見到了剛才那一道霹靂,全木了。
“那是——敕神印才能用的霹靂。
”
“幾百年沒見到了,是萬極雷……比九重天雷還要強大,能調動起來的,隻有敕神印一個……”
“不是說,肉眼凡胎沒法用出那種東西?
”
“也許……他已經不是肉眼凡胎了,你們看他額角……”
舊傷疤的位置上,有了一絲一絲的麻癢。
像是裡面的東西,被封印的太久,迫不及待,想出來活動活動。
禍招神的聲音從後面響了起來:“恭喜——雖然比起以前的排場,還差的很遠,可到底是真正的萬極雷。
”
那些守衛,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我悠然就從中走了出來。
九尾狐那曼妙的身影,還是靠着最高的梁柱上,兩條長腿來回交替,像是在打秋千一樣。
一道青氣,構成一個巨大的,玻璃一樣的屏障,把外面的一切,全阻隔住了。
而青氣外面——是璀璨耀目,各種顔色的神氣。
大概,誰也沒見過這麼瑰麗的畫面,簡直像是萬千星辰,全墜落在了自己的窗前。
九尾狐就是九尾狐,一己之力,擋住這麼多的神氣。
九尾狐側臉看着我:“想起來了沒有?
”
想起來了——我看見了青氣屏障外面,一個又一個,熟悉的身影。
站在了左側的,穿着赭石色盔甲的,是三兩川的神君,主戰。
最開始,他是個喜歡屠戮的木石之精。
右側的,一身水紅色輕紗的,是燭天女,她誕生在火裡,是管光明的神之一。
鵝黃色長衫的青年,穿着褴褛白袍的虬髯客,很多很多,多的根本數不清。
、
那種懷念的感覺更濃了,以前,都跟我有極深的淵源,可現在不一樣了。
那些面對我的神靈,看向了我,忽然不約而同,全低下了頭:“神君!
”
那些聲音,震耳發聩。
我不是第一次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