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從下往上反灌了上來,一低頭,裂縫一尺寬,這無終山本來就淩空,裂縫下頭全是綿綿的雲彩。
我立馬拽住白藿香避讓,可裂縫啪的一聲跟了過來,四處插腳不下,眼看着頭頂上一條藤蔓垂下來,我伸手抓住,帶着白藿香騰空而起,越過了那個樹,身後“啪”的一聲巨響,極大的力量逼着我們身後就過來了。
那小姑娘拍手笑了起來:“爺爺威武——把那個蒙着黑布的打下來,我要瞧瞧,那是個什麼東西,真要是那個對手,給我解悶!
”
解悶,拿人解的是哪門子的悶?
這個小姑娘,怕是不大正常。
而那個爺爺一聽,又是個寵溺的眼神,二話沒說,手裡的拐杖遁地,整個無終山,轟然又是一聲巨響!
那幾個九重守聽見,也早就從九十九樹下出來了,立刻說道:“大仙陀息怒,這個地方,到底是我們天河上下的禁地……”
“管麼子禁地不禁地的,打爛了,我們賠得起!
”小姑娘伶牙俐齒的跟上:“再說了,你們天河主不是傳話來了——但凡能把那個對頭給抓住,什麼代價也不打緊?
”
我帶着白藿香躲在了九十九樹上,眼看着登天石就在左近,可祖孫倆虎視眈眈,貿然一動,我不算什麼,怕白藿香受傷。
白藿香似乎覺出來了,低聲說道:“你隻管過去,上九重監救人要緊!
我說了,不拖你後腿……”
江仲離和阿滿确實是要緊,可誰的命都是命,都不應該辜負。
我低聲說道:“你别擔心,我想法子。
”
可現如今江仲離在天河主手裡,絕不能讓他知道我過來了,免得撕票,氣息不能露出來,能想什麼法子?
那個老頭子的拐杖,再一次對着這邊撞了過來。
整個樹就是劇烈的一抖。
之前帶着我們上來的那個舂山鳥現如今醒轉過來了,三個女人頭睜開眼睛,看見眼前這一切,吓的呆住了。
舂山鳥盯着的,是滿地的孔雀藍羽毛。
之前那些舂山鳥的幻象消失了之後,地上就出現了這些毛。
估計,那個幻覺,是依托實物幻化出來的。
而三個女人頭盯着那滿地的羽毛,忽然張開了三張大嘴,大作悲聲。
是一副,兔死狐悲的樣子。
我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了——隻怕那些羽毛,就代表着,地上那數不清的舂山鳥,已經全完了!
那麼多!
後脖頸子一涼。
這對祖孫,屠戮起活物來,絕不手軟!
“爺爺,你看!
”那個小姑娘盯着碩果僅存的那個舂山鳥,忽然說道:“其他的鳥都沒了,隻剩下這一隻孤零零的,真可憐呀!
”
她那脆甜的聲音,滿是同情。
那個老頭兒看了她一眼。
九重守現如今知道了他們的來路,反應過來之前的誤會,接話說道:“這個師妹,菩薩心腸……”
話沒說完,小姑娘盯着那個舂山鳥,杏核眼睛裡露出了幾分邪性:“咱們放個煙花,免得它寂寞,好不好?
”
這話一出口,那些九重守,全是一愣——煙花,這是哪兒對哪兒?
老頭兒依然是百依百順的模樣,轉臉看向了那個舂山鳥,手裡的拐杖一搖。
雖然他們離着那個鳥不近,可是一道裂縫,從拐杖下炸起,對着那個鳥就過去了,下一秒,“蓬”的一聲,那個舂山鳥跟一團孔雀藍的焰火一樣,全部炸開,閃耀着奇異光澤的羽毛,四面八方,裹挾着鮮血,散的到處都是!
我屏住了呼吸。
小姑娘拍手跳了起來:“好玩兒,好玩兒!
我最愛看煙花啦!
”
白藿香也直了眼:“這就是,煙花?
”
說着,她轉過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極其精準的看向了我和白藿香所在的位置,甜甜的說道:“爺爺,人家還沒看夠呢——對着那邊,再放一個煙花,人家想看看,包着黑皮的那個,血是什麼顔色的。
”
我心裡悚然一動。
那個老頭子,依着小姑娘的話,一根拐杖,對着這邊就點了下來。
“哄!
”
那道裂縫,逼着我們就過來了!
我立刻帶着白藿香閃過去,可這才發現,腳底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交錯縱橫,四處全是裂縫——一腳踩錯,直接就跌下去了。
那才真叫一個死無葬身之地。
眼看着,離登天石就這麼幾步,可地上不斷斷裂,根本就過不去。
“嘩啦……”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鐵鍊子響。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