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個很奇異的笑容來:“還要謝你。
”
我?
原來,她在玄武局上作為唯一的幸存者逃出來了之後,自然沒有别的念頭——隻想報仇。
她看到了站在那些人身後,衆星捧月的人。
那些人,管他叫國君。
她們的故鄉,就是因為這個人一個命令,才變成了那個樣子。
這是真兇。
報仇,也該找他報仇!
可要怎麼報仇呢?
赤仙狸有能耐的不少,可還不是全讓那些武先生給屠戮了?
她當時隻有一百多歲,約等于人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那個景朝國君在這裡安營紮寨,親自視察。
身邊有數不清的人,一個很長的隊伍,領頭的,舉着黃色的旗幟。
守衛森嚴,鑽都鑽不過去。
要安營紮寨,就需要有人劈柴打水,赤仙狸有兩個獨到的本事,這用上了——她能化人。
于是,她殺了一個小兵,變成了小兵的模樣。
當然,景朝國君身後有一個很厲害的人,那個人的眼睛,似乎什麼都看的透。
她劈柴打水,蟄伏了很久,才找到了那個人進去觀看風水局進度,離開營帳的機會。
她抓住機會就潛藏進去了——讓那個國君,血債血償。
營帳裡隻有一個年輕人。
很像是那個國君!
那個年輕人打扮樸素,看着她進去,也并不意外,反而跟她招了招手:“外面是不是冷的受不了?
過來烤一烤火。
”
那個國君暴虐殘暴,會有這麼和善?
她拿不準那個人是誰,不過,擅入内帳是大罪,他竟然沒跟他追究,可見,是個好人。
既然是好人,就不會是那個殘暴的國君。
她隻好坐在了火邊,那個年輕人,拿了半隻雞,給她一個雞腿:“你小小年紀就出來做事兒,家裡如何?
”
她自然是喜歡雞的,隻是——很久沒吃過了。
以前,有家的時候,她最小,父母,兄弟,都要把雞腿讓給她。
她心裡一酸,搖搖頭。
那年輕人歎了口氣:“要是真的能江山永固,萬事平安就好了——你們,也就不用受這許多苦。
”
她對這個人倒是好奇了起來,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可偏偏這個時候,那個年輕人覺出動靜,立刻讓她躲起來:“有人來了,被人發覺,你是大罪過,躲。
”
她藏在了桌子後面。
外面是進來了個人,獻上了一個東西:“這東西來之不易,國君洪福齊天。
”
那年輕人并不在意,随手把那個東西放下了。
她無意之中擡頭一看,這就用上了她們另一個獨到的本事,辨寶。
那是一個内丹,萦繞着極為強烈的仙靈氣。
她不知道那個内丹是誰的,隻看得出來,隻要吃了那個内丹,那她就不是人人都能踐踏的小妖怪了。
能變成,叱咤一方風雲的大靈物。
正這個時候,外面一片大亂,好像出了什麼事兒,這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那有什麼可猶豫的?
她悄無聲息的偷了那個東西,趁亂不為人知的逃走,到了安全的地方,立刻把内丹吞服了下去。
可她不知道,以她的身體條件,内丹直接吃下去,就好像在一個小氣球裡吹了大量的氣一樣,承受不住。
她痛苦的幾乎死去,但報仇這個念頭,成了她最後的一絲生機。
骨頭拔節,血肉撕裂,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活下來了。
不知道那個内丹,到底是什麼來曆,她竟然成了比九丹還要厲害的大靈物。
她記得,山下的靈物,管這種大靈物要靈魁,一步就能上天的。
她可高興極了——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族長肯定在保佑她。
可等到下了山,她才知道晚了——她不知道自己花了多長時間才成了靈魁,景朝國君已經不見了,那地方一片狼藉,像是剛打過仗。
她捶胸頓足的後悔,想去找那個景朝國君。
可這個時候,正好有靈物見到了她是靈魁,來央求她——求她救救一些靈物。
原來,那些靈物,也遇上了危險。
她想起了自己家族的事兒,沒猶豫——有能力,就有責任。
到了地方之後,又是一些景朝的人。
她一看是景朝的,沒有一絲猶豫,以她的力量,把山劈碎了一半,将那些人全埋住了,禍及山下的村莊,引了大災禍,殺了數不清的人。
一些本領較低的野神勸阻,竟然也不是她的對手。
她誅滅了野神。
那些靈物歡呼呐喊,說這下可好了——沒了這些人和野神搗亂,它們又能吃人了。
她這才知道,原來那些求助的靈物,是專門害人吃人的,因為作惡多端,才被那些景朝的人圍捕,本來死它們的報應到了,罪有應得。
可靈魁這一插手,反倒是把那些反抗的景朝人和野神殺了許多。
因此,她背負了滔天大罪,還沒來得及去報仇,就引來了天罰,被封在了山下。
而她受誅的時候,那些請她幫忙的靈物,嘻嘻哈哈,竟然沒有一個同情她的。
相反,都說她蠢——沒見過哪個靈物,敢對上頭的下手,罪有應得。
她之前在月亮山,根本沒接觸過這種爾虞我詐和世态炎涼。
她對這個三界,隻剩下了恨——三界不公!
她背負了天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能受罪,無法贖罪。
她也不想死,她還沒找到那個景朝國君報仇。
這幾百年,她吃了無數的苦,見了無數的肮髒醜惡,對一切都麻木了。
就在她經受了不知道多少年折磨的時候,是江辰忽然出現,以救世主一樣的姿态,救了她。
她看到江辰,就想起了那個給她雞腿的人。
肯定是他!
而江辰也跟幾百年前一樣和善,問她,願不願意跟她走——找那個真正的元兇報仇?
她自然願意!
可是——她身受天罰,哪兒還有那個能耐?
江辰說不打緊,我專門給你拿到了一個東西。
九尾狐的一條尾巴。
她得到了那個尾巴,自然就獲取了天大的力量。
她高興的很。
江辰帶着她就來了。
她第一次見到我,就想起了那個出現在了她家門口的國君。
她認定了,那個仇人,就是我。
我吸了口氣,這個靈魁,一生可夠跌宕起伏的。
我接着就問:“你憑什麼認定,我是惡人,他是好人——也許,當年給你雞腿的那個人,才是我。
”
她搖搖頭:“我不會認錯——他是好人!
”
那是幾百年前的事兒,我自然也拿不準,但我就想起來,她吸食靈物靈氣的事情了。
難怪,她那麼恨靈物,說他們對不起她。
“你跟我說說,”我接着問道:“他到底要滋生什麼東西?
”
靈魁猶豫了一下:“我隻知道——他的一個東西被搶走了,隻有萬物靈氣,才能重新生長回來,我當然要幫他,反正,那些靈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具體滋生什麼,他沒說過,”說着,她的眼神擔心了起來:“我沒有說謊——你不要用雷打我!
”
她不像是說謊。
我想了想:“你見過,九尾狐的玄天雷霆陣?
”
“沒見過,也聽說過,”她答道:“九尾狐被三清老人封在了那個陣法裡,誰不知道?
他取了尾巴,也隻能是從那裡取——他親口告訴我的,不會有假。
”
那個陣法既然是三清老人拼了老命設下的,有多難開,可想而知。
“所以,你就感動的跟他結靈了?
”
她梗着脖子:“這是他前世跟我的緣分,我心甘情願。
”
我就說,收買人心這一項,誰趕得上江辰?
隻是——那個給雞腿的,真的是他?
如果是他——在景朝,他又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
“關于那個狐狸尾巴,你再跟我多說一點……”
“咳咳……”話沒說完,身後就是一陣咳嗽聲。
這咳嗽聲很耳熟。
程星河回頭一看,當時就“卧槽”了一聲:“七星,麻煩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