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稱得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胸前龍鱗上次就被抓下去了不少,這次又被重重一抓,已經全碎了,心口一陣劇痛,龍氣阻塞,沖撞的眼前都是金花,站不穩,想吐。
而人控制行氣,胸口是個要緊的位置,這個地方受了傷,就好像公路堵車一樣,行氣沖不過去!
要是硬沖,整個人的經絡,恐怕都得……
靈魁的身體以人類絕對達不到的靈敏轉身,落在了地上,冷冷的盯着我,眼睛染上了一層赤紅,又驚又怒。
知道我看出了她的短闆,動了殺心了。
程星河高興了起來,還以為我占了上風,立馬說道:“七星,開炮!
”
開你大爺,要是能開不就好了。
可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我的身體狀況,大家都得倒黴。
我腦子飛快的轉動了起來:“靈魁,我們吃陰陽飯的,殺大靈物不吉,你有什麼苦衷,說出來——我可以放你一馬。
”
程星河一愣,立馬說道:“七星,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她要弄死你,你還要放她,你傻啊!
”
“你懂什麼,我知道,屠戮同類,不是她的本心。
”我一邊努力調整氣息,一邊裝出一副很聖母的樣子:“她心裡,怕是有冤。
”
我得争取一點時間。
果然,這一瞬,靈魁的手,不由自主就握緊了:“你還跟我提冤……”
程星河也看出來了:“壞了,會不會她的冤,跟你有關?
”
江辰一雙黑沉沉的丹鳳眼,卻像是看出來了端倪。
他冷冷的說道:“上去——他不是傻子,要是有本事,早動手了。
”
你大爺——不愧是江真龍。
我立馬說道:“程狗,老亓,跑!
”
可話音未落,那個靈魁已經沖過來了!
我立馬要往後躲,可這麼一躲,胸前一陣劇痛,幾乎呼吸都呼吸不了了!
程星河一愣,鳳凰毛一抖就沖了過來,可靈魁已經知道鳳凰毛什麼原理了,巧妙的避開了全部攻勢,直抓我的咽喉。
程星河顧不上别的,奔着我就沖了過來,可已經來不及了。
殺機,就在眼前……
我不能讓程星河也出事兒。
一股子龍氣猛然貫穿了胸前淤傷,順着太歲牙,在誅邪手上爆發——奔着那個靈魁的心坎就抓了過去。
她頓時一愣。
無堅不摧的皮毛像是一個阻礙,但是,沒攔住我。
“啪”的一聲——她的心坎,直接被誅邪手貫穿,熱血灑了我一臉。
程星河高興了起來:“感情你是扮豬吃虎呢!
”
我想笑,可是胸口的劇痛跟排山倒海一樣襲來,我站都站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七星!
”
好歹,是把真兇給……可我一擡頭,愣住了。
我眼看着,靈魁雪白皮毛上,被我穿出來的血窟窿,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
對了——她吃了很多的氣。
越過她,我看見了江辰。
江辰已經低下頭,擦幹淨了胸前的血迹。
他們——一點事兒也沒有!
這就是,吃氣的原因?
而江辰擺了擺手——意思是,這下可以對付我了。
剛才那一下,已經把全部的力量用完了,現在,站都站不起來,更别說……
靈魁擡起了手,面無表情,對着我的天靈蓋就抓下來了:“今天,就讓你還債!
”
可沒想到,這一瞬,忽然一個東西劈頭蓋臉的撲下來,我身體猛然失去平衡,跟程星河撞在了一起,保齡球一樣就直往下滾了過去。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數不清的磚石草木從我面前擦了過去,真特麼疼。
我和程星河,一起撞下了山坡。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想活,就别出聲!
”
亓俊的聲音。
頭頂是厲聲一喊:“别讓他跑了!
”
一道影子,鬼魅一樣,對着我們就撲過來了!
這一瞬,我們滾落到了一個位置,那個影子已經追過來了。
靈魁……
完了……
我的心猛然一揪,可這一瞬間,靈魁竟然不可思議的從我們頭頂擦過,直接去遠了。
卧槽?
我一下愣住了,她放了我們一馬?
不可能!
我一擡頭,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亓俊是撲過來了,不過,他不是單單自己撲過來了的——他把Maria姐車上的那個空靈水母皮也揭下來了,跟雨衣一樣,套在了我們三個的身上——那個靈魁,不是放我們,是根本沒看見我們!
身邊梭梭梭一陣響,顯然靈魁也知道,我們不可能走遠,停住了腳步,四下裡搜索了起來。
我們幾個一下就屏住了呼吸。
靈魁離着我們,越來越近,那道尾巴淩厲的四下翻轉。
又一道影子順着我們擦過了,我們身邊的灌木被整齊削落一大片。
好險,就差一點,就打到我們頭上了。
不過也托賴了這一下,靈魁認定這裡幹淨,去别的地方找了。
我這才喘了口氣,程星河也是:“乖乖——剛才,好險!
多虧了老亓了。
”
是啊,不過,你把Maria姐的水母皮弄成這樣……
一轉臉,亓俊似乎完全沒把這危險放在眼裡,還抱着那個灰貉子的小孫女呢:“别怕,别怕,哥哥護着你……”
該說他是心大,還是勇敢?
我還想起來了:“老亓,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保護靈物?
”
亓俊一邊喘氣一邊說道:“也沒什麼——這靈物比人知道的多,都是人脈,再說了,靈物這一點蠢,但凡你幫它一次,豁出命來,它也一定要報恩,不才是做生意的,一本萬利的買賣,怎麼會不喜歡。
”
程星河一撇嘴:“還以為你一顆愛心,感情是無奸不商。
”
亓俊咧嘴無聲一笑,也沒反駁,但是眼神一暗,顯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陳年往事。
我倒是想知道是什麼陳年往事,不過胸口頓時就是一陣銳痛,程星河看出來了:“七星,你怎麼了?
”
我張嘴還想說話,結果一口血先撲了出來。
完犢子了——剛才沒調息好就強行引氣,小傷也撕扯成大傷了。
現如今,趕緊調息是正經——不然,她們早晚能找到我們。
我正要凝聚心神,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啪嗒啪嗒,像是什麼東西飛過來了。
我們幾個心裡同時一緊,擡起頭,就看見頭頂出現了一隻紙鶴。
一個紙鶴一邊燃燒,一邊落在了我面前。
而這個紙鶴正在口吐人言:“李北鬥,江辰手裡的,可是靈魁,現在你一個地階,哪怕有龍氣,身體局限性也太大,打不過。
”
傳聲符。
這聲音是……
我猛地擡起頭。
馬元秋?
他人在哪裡呢?
應該,就在附近。
程星河和亓俊都跟着緊張了起來,程星河罵道:“那你來幹什麼,報喪嗎?
”
“你要赢她,隻要一個法子。
”
“什麼法子?
”
“學會結靈之術——讓一個比靈魁更厲害的靈物,認你做主。
”
程星河一拍大腿:“說的這是屁話,上哪兒找更厲害的靈物去?
”
紙鶴已經燒了一半,當然沒跟他鬥嘴,而是接着說道:“結靈術的法子,我教給你!
”
法門說起來并不難,我這一陣子學了很多厭勝的法門,倒是也算觸類旁通,可跟程星河說的一樣,這平白無故,你讓我上哪兒找大靈物去?
“這些,你一定要記清楚了,結靈術但凡錯了一個字,那就是萬劫不複。
到時候,隻要你跟九……”
這應該是關鍵。
誰知道,還沒說完,紙鶴已經燃燒殆盡,落在地上成了一團飛灰,風一吹全沒了。
這把我給氣的,程星河也跟着大罵:“就不知道疊個大點的,買不起紙啊!
”
馬元秋自從上次被抓進了厭勝門,幾乎成了廢人,想必用術法都難,難怪話沒說完就燒沒了。
可他想說的,是“九”什麼?
我還沒想明白,忽然身後“嘩啦”就是一聲響。
卧槽,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在草葉子氣息裡,我聞到了一股子燒灼的,硫磺一樣的味道。
很像是——雷劈之後的味道!
卧槽,難不成……